燕乘春听着苏淡云这话,自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这明显就是在说“你要胡扯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是不信的”。
他不禁剑眉一挑,还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不好糊弄。
说起他派人调查的理由,自然不是因为好奇而为,只是真正的原因毕竟牵扯到他的秘密,他自是绝不会说的。
至于自己为何要特意跑来告诉她,说实话,他刚开始还真只是纯粹的下意识行为。如今细想起来,他发现自己竟也有些搞不太懂。
按理说,他方才明明就是想去买些吃食带回去而已,也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地往这边来了,且人家不见自己,自己还巴巴地在车厢里等着人家下值出来。这下回想,自己这样做的确是太反常了些,也实在怪不得人家起疑。
苏淡云的不断追问,不知觉就逼着燕乘春当场反省起来,如此细细回想了一通,反省的结果就是,他发现自己似乎不大希望她因调查冯山而遇到麻烦。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他为何会不希望她遇到麻烦?
燕乘春继续反省,不过只略微一想,这问题便很快有了答案,复又轻松起来,朝苏淡云扬起个好看笑容,“苏娘子果然慧眼,看出我并非只是好奇。”
苏淡云以为他不会再解释什么,闻言不禁转过头来,目露诧异。
燕乘春手摇折扇,对上面前人诧异的目光,微微一笑,神情坦然真诚,“苏娘子在灵渊寺时曾救过乃家祖母,我也只是想报答一下苏娘子,仅此而已。”
苏淡云深深看了面前人一眼,觉得这理由倒也靠谱,便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疑惑,收回了大半戒心。
只是听他如此说明,她便不由得想起了在灵渊寺偶遇这人时的经过,又联想到与这人打交道的几次。
不得不说,这人虽似笼着层谜团般让人看不真切,却也似乎一直对自己无甚恶意,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自己方才那般怀疑人家,还真是太敏感尖锐了些。
想着,她对面前人便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神色终于柔和下来,客气着道:“其实在寺里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贵府太夫人已经给了谢礼,公子实在无需如此客气。”
燕乘春见对方终于收起了防备,眉眼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些,“祖母给谢礼是祖母的事嘛,我这个做孙儿的也理当感谢才对。再说了,我就是个纨绔,狐朋狗友多,打听消息比苏娘子方便,这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会惹起苏娘子这么大的不安,也是我之前没有多想,的确是冒昧了。”
见他这般真诚道歉,苏淡云便更觉不好意思起来,便也跟着为自己方才的咄咄逼人道了声抱歉。
如此一来二往,方才的问题便被两人默契地翻了篇。
燕乘春心情无来由地舒畅起来,便随意朝四周望了一眼,叹道:“苏娘子你这小诊室布置得还真是雅致。”
说着,他复又转回来,朝面前人笑道:“说实话,侯夫人与外间的传言还真是毫不相同,当真让人刮目相看。恐怕许多人都不会想到,坊间传闻的神医娘子竟会是侯夫人本人。”
苏淡云被称赞得生出几分羞赧,不好意思笑道:“什么神医娘子那都是别人瞎叫的,可当不得真。”
听对方说起看诊,她不禁就想起什么,忙话头一转,问道:“对了,公子下午过来,说是为家人请诊,不知是为哪位家人?”
燕乘春微怔了下,随之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那理由就是他随便胡诌的,他早就知道对方在这里坐馆,可临时起意找上门来总得有个名目,便想着借看诊之名当场相认,如此便能顺其自然地告知她冯山的消息。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拒诊,他之前就看过衔风的记录,知道这人只要在医馆,不管多忙都不会拒诊,结果她竟然就拒了他
虽然她矢口否认,可他知道她当时肯定就是认出他来了,因为怕被认出,这才不肯接诊。
她这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他倒也能理解,便无需计较太多了。
然不计较可以,这问题还是要妥善回答的,也当真想起了一件事来。
他收了折扇,手拿扇子习惯性地在左手掌心敲了敲,正色道:“实不相瞒,我祖母她老人家眼睛一直不大好,我想为此找苏娘子请教一下。”
苏淡云之前在承德伯府门口听到过陆朝添与燕乘春对话,当时便对唐太夫人的眼疾有所耳闻。于是唐太夫人在灵渊寺晕倒时,她给对方把脉那会儿也特意查看了下太夫人的眼睛,也对其病情了解了一二。
想着,她神色也随之郑重起来,道:“请教不敢当,不知公子想问什么?”
燕乘春稍微理了下思路,随之说道:“其实祖母的眼疾已有许多年了,当初我父亲去世,我祖母伤心过度一直流泪,问题就是在那时落下的。刚开始症状倒不是很重,只是觉得眼睛干涩畏风畏光。后来便开始视物模糊,之后便突然发展到失明不视。
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