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在过来的路上,苏淡云已从朱嬷嬷口中得知了元嬷嬷跟曾氏说明的致谢理由,那说辞她一听就知道是唐太夫人为她特意修饰过的。
之前在灵渊寺时她一时情急,都忘了请唐太夫人替自己保密。可她真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替她周全,这份洞察力当真让她感动又佩服,也让她不由得就想起了另一个人来。
她曾听夏清允讲过,那人是唐太夫人亲自带大的,想必那人洞察人心的能力就是来自于太夫人她老人家的吧。
只是话说回来,她当时也只是给太夫人简单诊治了下,实在当不得太夫人这般郑重致谢,更值不得这么多的礼。
想着,她连忙露出惶恐之色,推辞道:“太夫人实在太过客气了,当日妾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此厚礼妾身实在愧不敢当,还请嬷嬷抬回去吧。”
曾氏闻言,当即朝自己儿媳妇望去,眼中飞快划过一丝鄙夷,以及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苏淡云并未看见曾氏的反应,其实就算看见了,她也并不关心曾氏如何看她。
元嬷嬷倒是留意到了曾氏朝苏淡云投去的眼神,当即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随即忙朝苏淡云恭敬一行礼,郑重道:“侯夫人可千万别这般客气,夫人您不知道,我们老夫人可是感激夫人得紧,还一直说夫人您举止大方得体,言谈进退有度,当真比许多京城闺秀都还要出挑,真真是极合她老人家眼缘。
不瞒夫人,这礼可是我们老夫人一件一件亲自经手为夫人您挑的。只是我们老夫人也说了,以夫人您这谦和性情,怕是会一直推辞。故而今日老奴出门前,她老人家特意命老奴务必将她的心意给夫人您当面传达清楚,还说夫人您若是不收这礼,老奴也不用回去了。老奴恳请夫人怜恤老奴,莫要让老奴无家可归才好。”
“这——”
苏淡云听完元嬷嬷这一番利索解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元嬷嬷却不再给她机会推辞,趁她怔愣瞬间便笑着开口告辞:“礼已送到,老奴还要赶回去给我们老夫人回禀,便不久留了,夫人还请多保重身子。”
言罢,她朝曾氏与苏淡云各行了一礼。
见着元嬷嬷这般雷厉风行,苏淡云还真是无奈,也只得将礼收下,与对方笑着道别。
待元嬷嬷领着下人一走,曾氏脸上的笑容便立即淡了下去。
想到方才元嬷嬷说的那一番溢美之词,她不由得上下来回打量了下首处的儿媳几眼,只是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实在难以与那些描述联系到一起。
她一早就听说那宣平侯老夫人眼睛不大好,看来那传言果然不假。
曾氏想着,很快就把这一茬给揭了过去,肃起脸来问道:“之前怎地没听你提过帮了宣平侯老夫人一事?”
苏淡云听出对方语气不善,知道她是心中不爽想要找茬,便转过来朝曾氏微微欠了欠身,泰然道:“儿媳当时也不过是顺手扶了一把,事后自己也没往心里去。母亲整日为侯府操劳,这等连儿媳自己都忘记了的小事,若拿出来跟母亲大讲特讲,岂不是烦扰了母亲,实在太不孝了?”
呦,还真是好一张巧嘴!
话说回来,这等顺手扶一把的小事,这宣平侯老夫人竟也要这般特意送礼致谢,也真是够小题大做的,还真是闲得慌!
曾氏腹诽着,眼睛却忍不住又往那两箱子好东西瞟了瞟,当即又是一阵气闷。
虽说那箱子绸缎之类的物件只有这儿媳妇合适,可另一箱子里的药材却有好些能用到其他人身上的啊,就比如那阿胶还比如那血燕什么的,若是送给燕儿补补身子那该多好。
正想着,忽地就听见下首处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她回过神来,将目光往那边一瞥,便看见那边坐着的苏氏儿媳正拿帕轻掩着嘴,克制地咳嗽起来,一时间竟咳得脸色都有些涨红。
曾氏当即就脸色一沉。
差点儿就忘了这人隔三差五就病一回了,算了算了,这也是个弱的,这些东西给她就给她吧,也省得拿公中库里的东西给她了。
心里想着,当即就觉得那两个箱子东西放在这里碍眼得很,便没好气地挥了挥手,道:“咳成这样,快快下去歇着吧,我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走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两箱子东西一并带回去好好清点入库。”
她一副苏淡云什么都不懂的语气指点着,苏淡云知道这人就是吃不着心里气,又拿自己没办法才这般表现。
想着,她不禁嘴角微微翘起,只觉这语气落在耳里不但一点儿杀伤力也无,还反而颇为让她愉悦。
待曾氏说完,她从善如流起身行礼告辞,随之领着锦善离开。
朱嬷嬷照吩咐找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帮忙把两箱子礼物抬去沁心院那边,随着礼物抬到,宣平侯府特意派人过来送谢礼的消息转眼便在永定侯府传了开来。
二夫人张氏管着中馈,最先有人来给她八卦了这个消息。张氏听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