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这话说得谦虚,可唐太夫人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话里到底藏着多少实力,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虽很少交际,却也对京中各府女眷的事情知之不少,之前便也听过有关永定侯夫人的诸多传言。
然今日一见,只觉面前人相貌清丽可人,言谈得体大方,还有一身的好医术,当真与传言中那个怯懦无能,又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姑娘完全判若两人。
唐太夫人心知传言当不得真,不过也觉得以面前人的这番行止做派,之前大抵是在永定侯府里藏了拙,那些传言没准就是从此来了。
其实曾氏是个什么脾性唐太夫人也是早就看出来了,故而也能明白这小辈如此藏拙到底为何,不免为这小辈的境遇心道了一声可惜。
只是这种事心里知道便好,唐太夫人想着便慈祥拍了拍苏淡云的手背,十分识趣地没再就着医术一事深聊。
燕乘春一直在旁安静听着,望着面前人,面上也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苏淡云顿觉那种被一眼望至心底的感觉再次袭来,让她越站越不自在,便话锋一转,叮嘱了老人家这两日务必要好好歇息之类的话,紧接着就以法会即将开始为由再一次主动告辞。
唐太夫人本也是来这里参加法会的,且初一便已到达,还硬拉了自己孙儿过来相陪。
因为法会持续多天,燕乘春不放心祖母独自在这寺中待上几日,便把手头一些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处理,顺了老人家的意陪着她一同过来。
方才唐太夫人便是打算出门去参加下午的法会,结果因之前舟车劳顿,再加上已听法会多日,身子终于有些吃不消,这才刚出门就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这下虽然醒来,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但继续参加法会是不用想了,便与苏淡云她们别过,并未一同往大殿过去。
望着几人转身离去,唐太夫人看着看着,忽地就发现苏淡云今日的衣着颜色竟与自家孙儿的颇为相近。
她不禁微怔了下,鬼使神差地转过来望望身旁丰神俊朗的孙儿,又转回去望望那即将消失在院门的清丽背影,这两厢一瞧,竟莫名生出若两人站在一块儿必是一对璧人之感。
如此在心中感叹一声,她紧接着便又反应过来,当即被自己这诡异且荒唐的想法吓到。
肯定是自己心有所思这才魔怔了。
想着,她赶紧转向大殿方向,在心中连连道了几声罪过罪过。
只是这一茬过去,转念想到什么,她心里就是一沉,忍不住无奈叹息一声。
燕乘春伴在祖母身侧,听见她这一声叹息,不禁诧异望去。见老人家神色恹恹,他不禁心头一紧,关切唤了一声祖母。
唐太夫人回过神,闷闷应了一声。
燕乘春听出祖母此时心情有些低落,却一时有些不解,便试探着问道:“祖母是觉身子哪里不爽利了吗?要不孙儿扶您进屋歇息可好?”
唐太夫人微微颔首,却也没有多言,由着自己孙儿扶住自己往屋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她忽地就开了口,问道:“永定侯今年应是二十有一了吧?”
燕乘春被冷不丁这么一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后才点头道了声是。
唐太夫人若有所思点了下头,随之又道:“我记得承德伯府的陆二爷今年应该也是差不多这个年岁?”
燕乘春满心疑惑,却也乖乖回道:“陆二爷比永定侯稍年长一点儿。”
唐太夫人再次若有所思点头,默然一瞬之后冷不丁开口:“你看人家这岁数的全都有家有室了,你就没点儿想法?”
燕乘春终于明白了祖母这突如其来的低落所为何事,心里松了口气之余不禁无奈笑道:“孙儿比他们都要年轻,不急。”
唐太夫人闻言脚步顿了顿,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这年底你就要与人家永定侯同岁了,你又能比人年轻多少?”
燕乘春:“祖母此言差矣,到了年底孙儿是永定侯如今这岁数不假,可永定侯到时也长一岁了呀,孙儿又如何会与他同岁?”
唐太夫人不满一哼,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别在这儿跟我贫嘴。”
燕乘春听着,乖乖闭上了嘴,默默扶着老人家迈过屋门槛往榻边走。
唐太夫人却是越想越难过,不禁叹了一气,“每次你都说不急不急,你倒是不急,我可是要被你急死了。春哥儿啊,祖母也不是要逼你立即就要成亲生子,可相看总是要的吧。成亲这种事,从谈亲事到正式将新妇迎进门,那可得有得磨呢。你现在连相看都不肯,这事得拖到何年哪月去?”
说着,两人便已走到了榻旁,燕乘春扶着自家祖母在榻边坐好。
唐太夫人见他又是这般不声不吭,心里是又心急又心酸。
她想了想,便朝一同跟进来的下人挥了挥手。
下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