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认真思索了下,想到贺怀琛今日在凉亭里对自己说过的话,遂朝锦善肃着脸道:“上回我不了解侯爷的性子,主动提了和离,结果惹恼了他。
可他恼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而是因为他气不过。他就算开始待我好,那也不是真的心里有我,他只是想找回面子罢了。等他把面子找回来了,我这个人,该弃还是要弃的。”
言罢,她不禁庆幸自己能早日看清,否则以上一世的头脑,这会儿铁定已经被贺怀琛今晚的表现俘获,若真是那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着,她把目光转出去望了眼天上挂着的弦月,从肺底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锦善听着,手上收拾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就替主子心酸起来。
她一直对这些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半点儿不懂,不过她也没太想搞懂,她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自家主子的未来。
其实自从主子上回跟她说了打算和离后,她便私下里特意留意了些这方面的信息。
如她所料,京城各高门府邸能和离成功的只有寥寥无几的两三例,而这两三例和离妇归家后都彻底失了名声,有的后来剃发当了姑子,有的则被家人逼着远嫁去做了别人的填房。和离妇的遭遇如此,那些被休弃的就更加不堪了。
没听主子说这些时,她真的觉得主子不如就留在侯府算了。这下听主子说了这许多,她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才对。
她越想越是头大,便忍不住把最近打听到的消息,以及自己听到后担忧的种种通通给说了出来。
苏淡云听罢,这下终于明白了锦善动摇的原因,不由得就为她在背地里替自己打听替自己担心而感到一阵心暖。
还好还好,她的锦善并没被贺怀琛那张假面骗倒,只要她不是因为相信了贺怀琛而来劝她,事情就不会变得糟糕。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起,朝扬起一个轻快的笑来,“我有手有脚,又有手艺在身,你还担心你姑娘我出去后会饿死吗?至于名声这东西,我就算不和离,这名声也早就坏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女人这辈子又不是只有嫁人这么一条路,到哪里不是活?”
“可是”
锦善一直都随着主子在后宅里待着,看的也只有后宅这一小方寸间的这么点儿事,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女子在和离后能如何过上好日子。
她很想支持主子,可心里还是像吊了七八个水桶似的,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姑娘,您真的不打算试试吗?”
苏淡云微怔了下,不解道:“试什么?”
锦善绞了下手指,道:“试试让侯爷回心转意。”
见话已到此,锦善索性一股脑地把所有想法倒了出来:“姑娘,如今刘嬷嬷没了,咱沁心院一切都越来越好,老夫人那边也没怎么管咱们了,若侯爷心里有姑娘,姑娘您真不想试着跟那温姨娘她争一争吗?”
苏淡云听着,颇有些愕然。
不过转念一想,她自己有上一世随着师父四处闯荡的几年经历,可锦善到现在也只能看到后宅的事情,锦善有如此想法也不足为奇。
想着,她便也没那么惊讶了,神色柔和下来,眸光却比方才坚定得多,定定望着锦善,道:“锦善,人这一辈子,可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正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把自己的后半生,寄托在一个一开始就对自己不忠的人身上,这跟赌博又有何区别?”
这世上也许有人真的愿意吃回头草,又或是迫于生活而愿意原谅背叛过自己的人,继续蒙着眼睛得过且过地生活,别人如何她不予置评,可她绝不愿做一个这样的人。
她拉过锦善的手,朝她安抚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日后,可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你姑娘我可是有大造化的人,之前那么离奇的事情都被我遇到了,你还愁我离开后活不好?”
听主子这么一说,锦善脑中的混沌当即就被这一番话劈开,转眼就散得干干净净。
是啊,她怎地忘了!主子可是遇过仙的!
主子可厉害着,她在这里担心这么多作甚?还稀里糊涂地给主子瞎劝了一通!
幸好姑娘有主意,没被她忽悠了去!否则她可就造大孽了!
锦善想着,终于转忧为喜,“姑娘说得对,姑娘这么厉害,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说着,她便咧嘴开心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忽地又想到什么,笑容当即僵住。
苏淡云狐疑望着她,“怎么了?”
锦善:“姑娘您上次提和离把侯爷给惹恼了,既然侯爷不愿意,姑娘您又如何能离开侯府?”
怎么办?这事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锦善刚飞起来的气瞬间又被拉回到了地底下,绝望地耷拉下了脑袋。
苏淡云被她这模样逗笑,不以为意道:“别担心,你姑娘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说着,倦意袭来,她忍不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