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青松忐忑惶恐着,那边书桌后坐着的贺怀琛脸色越来越沉,却也没像青松想的那样发作出来。
可他没发作不代表他还不够气,相反,此时的他心里差点儿就要气炸了。
只是他气的不是青松,而是在气青松方才汇报的那人!
自上回她提和离后,这一个月自己便一直冷落着她,本想着她会因此多少有点儿担心害怕,并因此认真反省。
可结果呢?
结果人家竟过得甚是惬意!平日里竟不是赏花逛园子就是做吃食看书!甚至还去承德伯府和老乡会面谈心?
相较之下,温玉燕在与春阁那边成日对他牵肠挂肚,不是在给他做中衣做鞋袜,就是在给他写书信为他研究吃食。
可她呢?
他以前没了解过还真不知道,这下一听才发现她竟是这般过日子的!
简直是有他没他一个样啊!
可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她不是老跑去自己常去的地方思念自己的吗?不是日日操劳为他做这做那的吗?怎地现在什么都不做了?
一想到她此时的日子里竟真的再没有自己的半点儿影子,贺怀琛就觉怒火中烧。
思及此,他不禁就想到了今早在凉亭里那人最后表现出来的柔顺,嘴角随之扬起一抹冷笑。
看来今早自己偶遇她还真是偶遇对了,要不然自己还照之前想的那般晾着她,那得晾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服软?
想着,他唇角的冷笑又再冷了几分。
他想了想,朝青松道:“你去与春阁一趟,就说我这边还有事,得晚些再过去。”
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到来,青松简直如蒙大赦,当即恭敬领命,飞快退出了房间。
贺怀琛吩咐完,压着怒气把桌上公文料理了下,随后起身往外走。
青柏见了忙跟在身边,随主子出了酌言堂的门。本以为主子要往与春阁去,却见主子往另一条道上一拐。
这条道会经过好些不同的地儿,独独不会经过与春阁。
青柏见了,着实摸不透主子意思。
眼下正是春末时节,天色黑得越发的晚,这会儿已过了戌初,却依然残留着几缕晚霞在天边流连。
青柏朝那天边望了望,想着前面会经过之处,便猜测着开口问道:“侯爷这是要去湖边散步吗?”
前面的人大步走着,闻言并未回头。
“去沁心院。”
他道。
青柏闻言不禁一怔,心中甚是不解。
月前夫人突然发病,侯爷紧张把太医请来,可自那之后,侯爷却是再没踏足过沁心院的门,甚至一听沁心院这三个字就黑脸。
可今早在荷风园偶遇后,侯爷怎么又变了?不仅拉着夫人单独说话,这会儿还特意登门,侯爷莫不是跟夫人和好了?
青柏乱七八糟猜测着,面上丝毫也不敢置喙,忙恭敬应了一声后便乖乖跟着主子过去。
苏淡云那边,因她每日都有晚膳后散步消食的习惯,今日早早用完膳后便照例在院子里散起步来。
只是今日见过贺怀琛后,她心中就有些烦闷。之前一直忙着还不觉得,这下一忙完,便总会想起贺怀琛今日在她耳畔说过的那些糟心话,在院里走着竟是越走越烦,最后索性就领着锦善出了院门,往更开阔的地方去了。
待贺怀琛走到沁心院时,苏淡云已经出去了好一会儿,也因此扑了个空。
他还以为她会坐在屋里看书,就像上次他过来时那样,没成想她竟到外面散步去了。
听着石嬷嬷的回话,他便忍不住想起青松方才给他回禀的消息,一想到她如何将他撇开悠哉悠哉生活,他心里的怒气便忍不住地再次翻腾起来。
“夫人有说去哪里了吗?”
他嘴角往下拉着,冷着脸道。
石嬷嬷之前一直都在厨房当杂役,进侯府做事这么久了,这是她头一回看见这侯府的话事人,本就对侯府主人心存畏惧,这会儿见他动怒,心里登时就颤抖起来。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杂役,她是夫人亲自提拔过来当管事的,她可不能丢了夫人的脸。
想着她便硬着头皮,硬生生把本要吓得发抖的身子给崩得跟山一样一动不动,垂首恭敬应道:“回侯爷,夫人出去时没有交代。”
“没交代?”
贺怀琛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紧抿着唇就抬脚往正屋走去,“那本侯就在屋里等着。”
可想到什么,他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重新望向石嬷嬷道:“夫人平日喜欢到哪里散步?”
石嬷嬷心头一跳。
这个她多少知道一些,可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说,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自己若真说了出来,夫人回来必定会不高兴的。
飞快斟酌了下,她立马垂首,竭力保持平静道:“老奴刚从别处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