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师父花了无数个日夜才研制出了复容膏,头发都熬白了不少,全只为了能去掉她脸上被滩石划伤的狰狞疤痕。
这一世她虽然容貌完好,似乎再也用不上这药。可用不上是一回事,彻底划清界限又是另一回事。只要一想到这药以后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便心如刀割,难以承受。
对她来说,复容膏就是师父特意送给她的礼物,于她而言实在是珍贵如命一般。她可以将这药拿出来造福大众,却无法接受不了将这药彻底卖断。
她几乎是几息间便做好了决定,朝宋公子歉意一笑,“多谢宋公子跟小女子清楚说明贵堂情况,只是这复容膏实乃家师心血,并非小女子独创。若拿出来造福广罗大众,小女子自当乐意之至。可若要小女子日后与家师心血彻底划清界限,请恕小女子实难办到。”
她淡然说道,语气平静,眉眼却透着坚决。
宋季凡一直在安静听着,神情却并无任何明显波动,起平静模样仿佛是早已料到了苏淡云会做如此决定似的。待对方彻底说完,他这微微扬了下唇角,露出一个礼貌笑容,“苏娘子所言,某也很能理解,即是尊师多年心血,自是不好彻底卖掉。”
说着,他微微垂眸沉思了下。
几息之后,只见他食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敲,似是在心中做了什么决定。
紧接着便见他抬眸望向苏淡云,重新扬起一个微笑,继续开了口:“其实某方才见苏娘子之药,虽未真正看到药效,却也能看出的确不是凡品。”
苏淡云微怔,谦虚道了声谢,本能觉得这事怕是还有下文,遂也没有多言,只平静望向对面之人继续继续耐心听着。
果不其然,宋季凡见她等着自己往下说,脸上笑意加深了些,直接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某打算在西城西华街上开一家医馆,下月便可开张。
新医馆的经营由某全权负责,家父并不加以干涉。若苏娘子不介意将复容膏放在某新开的医馆出售,某倒是有个想法,不知苏娘子可愿意一听?”
苏淡云一怔,沉默着想了想,遂朝宋季凡点了下头,“宋公子请说,小女子愿闻其详。”
这话便是不拒绝与新医馆合作的意思了。
宋季凡听出了苏淡云意思,嘴角的笑意终于往眼底而去,下意识挺了挺脊背,微微朝前倾了倾身子,神情诚恳地道:“方才某给苏娘子说过祖父为这良木堂定下的规矩,家父虽表示不会干涉新医馆的经营,却也提醒某要时常记住良木堂的创始宗旨。若苏娘子不愿将复容膏的方子彻底卖给良木堂,那让你自己变成咱良木堂的人亦可。”
苏淡云身子一僵,眸中满是不解,“成为良木堂的人?不知宋公子此话何意?”
宋季凡知道这话说得很有歧义,遂抱歉地笑了笑,解释道:“不瞒苏娘子,新医馆的宗旨虽与良木堂一样,但在经营模式上却与良木堂不同。良木堂只是药堂,可新医馆除了出售药材与成药,主要会以看诊为主,所以馆中届时会设坐馆大夫。
某之前已从段掌柜口中得知了苏娘子的医术,也着实真心佩服。所以,若苏娘子愿意成为某新医馆的大夫,自然也算是咱医馆的人了。
届时,苏娘子便可在新医馆用良木堂提供的药材制药,完了再把药放在新医馆出售。如此一来,这制药之人、所用之药材以及制药之场所都出自于良木堂的范畴,换个角度来看,这复容膏便也算是良木堂自制的了,这便与良木堂一贯的宗旨并无冲突,不知苏娘子意下如何?”
苏淡云从头到尾认真听完,着实吃了一惊。
她是真没想到竟还能有此等迂回之法,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日日跑去医馆坐堂明显不太现实。
可这一番接触下来,她能感觉到宋季凡对复容膏是真心认可的,也能清楚看出对方想要跟自己合作的诚意,如此好的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能否有个两全之策?
苏淡云眉心蹙起,微垂眼眸,在心里飞快斟酌起来。
少顷,她终于理清了思路,再次抬头朝宋季凡看去,微笑着道:“多谢宋公子美意,只是以小女子的情况,怕是实在不便到贵馆长期坐诊。”
宋季凡闻言,眸底飞快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
只是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猜她应还有话要说,便主动问道:“那苏娘子的意思是?”
苏淡云抿抿唇,犹豫了下,终还是把方才想到的法子说了出来:“宋公子,若小女子坐诊的地方不在堂中,而是另设房间,且每月只坐诊三到四回。再者,关于这复容膏,小女子愿意照宋公子方才所提要求在贵馆用良木堂的药材制作,只是这所售金额,小女子需要五五分成。以上两点,不知宋公子意下如何?”
她平静说完,一直在旁当背景板的段一海听了,却是不由得一惊。
他们少东家为人沉稳又精明,从不做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