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善了然,把该问的问完,麻溜进了车厢汇报。
苏淡云听着,也想起了昨日拉车那人。
没记错的话,上次锦善出门便是昨日那车夫出的车。当时锦善回来时还跟她说过,那车夫身上一股子酒味,让她坐在车上胆战心惊了好一路,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这次那车夫怕不是又多喝了酒,这才找人临时顶替的吧。
说到底还是没把她这个侯夫人当回事罢了,若换了侯府旁的主子,怕是借给车房十个胆都不敢安排这样的车夫过来。
这石狗娃看着倒是实诚,手脚也挺麻利,倒不像是昨日那车夫那样的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时下定论还是太早了些。可以私下里悄悄留意起来,若这石狗娃的确是个可用的,到时再想办法提拔便是。
苏淡云默默记下了此事,之后便也没再多言,在车上闭目养神回了侯府。
次日,苏淡云照常去荣安院请安
曾氏知道她昨日去了寿康堂看诊,便象征性地问了两句。
她一直想着让苏淡云尽快圆房,此时听到苏淡云提起昨日那老郎中的叮嘱,她心里当即就沉了沉。
儿子还有不到十日就要休沐回来了,她可不能让儿子用苏淡云身子还虚着为借口拖着不去圆房。
想着,她立即肃着脸让苏淡云务必要听老郎中的话尽快养好身子,完了还破天荒地让朱嬷嬷去库里拿了些补品送去了沁心院。
离开荣安院后,锦善的心情是说不出的雀跃。
这么多年来,这可是她踏出荣安院最欢喜的一次,想着便忍不住上前一把挽住了主子胳膊,欢快道:“姑娘你之前当真说得没错,看来老夫人是真的不会让与春阁那边压过姑娘您的。”
“小声些。”
苏淡云轻声道。
锦善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得意忘形,忙松开了主子胳膊,重新换上沉稳模样。
见她马上就明白了自己意思,又见她立马就改正过来,苏淡云不禁朝锦善欣慰一笑,却也没再开口多说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她十分清楚曾氏今日突然对她施舍并不是真的要支持自己。
若说到曾氏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之前她还不能十分确定,但想想那日贺怀琛夜访沁心院之事,如今她倒是能从中琢磨出个七八分了。
曾氏是个强势的婆婆,她从来就不允许儿媳妇脱离自己的掌控,上一世自己唯唯诺诺软软弱弱,曾氏说一她便从不敢再说二,哪怕贺怀琛扔下自己不圆房,曾氏也断定她不会翻出什么浪来。
可自己回来后好几次都一反常态,这一系列的态度转变估计已经让曾氏产生了自己即将要脱离她掌控的感觉,若真如自己所猜测这般,为了让她能如从前那般对贺怀琛死心塌地,曾氏没准还真会逼着贺怀琛跟她圆房。
她知道贺怀琛从来都不想碰她,但她也知道贺怀琛为人孝顺,若那日夜访是受了曾氏施压,那么贺怀琛当日的反常便可以解释了。
看来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曾氏的掌控欲。
其实面对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继续装弱小来麻痹对方,好以继续韬光养晦;要么就是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让对方不敢再向自己伸手。
如今的自己显然还达不到后者的阶段,也只能走前面那一条路了。
只是像上一世那样真的弯着脊梁骨做人那是绝对不能够的,她需要的是装弱小,而不是要真弱小,至于如何让自己看起来弱一些
嗯,还是让身子看起来弱些好了。
这几日她一直琢磨着如何可以拖着不圆房,倒是真想起来了师父之前制过的一种药丸,没准自己可以试着复刻一下,看能否达到师父当时做的那种效果。
她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回到了沁心院,午膳过后,她稍稍歇息了会儿,之后便拿着昨日路过百味斋时买的蜜饯和糖果去了碧浔居。
昨日苏淡云便让锦善去碧浔居说了自己今日午后想来拜访的事,江氏当时很爽快就点了头,此时一见苏淡云进来,江氏便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和她寒暄。
聊了几句,苏淡云朝江氏行了一礼,“弟妹今日过来是想跟大嫂道一声谢,多谢大嫂一直惦记着我。”
虽未言明所为何事,江氏却是一下就听懂了,微微笑道:“三弟妹也时常惦记着我和嬑姐儿,一家人又何需这般客气。”
说话间,晚霁沏了热茶进来,江氏又亲切地招呼起苏淡云吃茶。
江氏这些年的性情越发恬淡,甚至恬淡得几近冰冷,此时虽说比以前热情,却和一般人表现出来的热情相比依然要淡上许多。苏淡云知道她的性情,此时便明显感觉到了江氏待她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
她本来就挺喜欢江氏,又因着贺知嬑的缘故,对江氏的喜欢便又难免多了几分。如今见着江氏终于待自己有所改变,苏淡云心里真是忍不住地欢喜,眼角眉梢的笑容也跟着满满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