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那边堆起来的小玩意,拉着她解释着。
“那年你四岁,我将寻常孩童爱玩的小东西都给你搜集了起来,后来你长大了些,我又让人给你做了许多好看的衣服……”
暮挽放眼望去,这一片堆积起来的东西,寄托了母亲这些年的想念和期盼……
纵使暮挽之前觉得她有些心狠,也不妨碍她在此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母亲终究还是爱她的,只是多年来不曾见到过自己的亲生孩子,忽然见面后,难免失了分寸感。
她现在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暮挽也没有之前那样疏远她了。
屠耆单于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唇边露出微笑,阿布守在一边,一边逗着她身边的哑女,一边照看着暮挽。
在这宫殿里足足逛了半日之后,暮挽乐不思蜀地终于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办。
趁着午饭大家都坐在一起的功夫,她索性直接开口。
“我在来的途中,发觉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只是不知道孩子是否健康,不知宫里面有没有大夫能请来把脉的?”
桌子上的几人纷纷愣住,杨婵只是惊讶,但屠耆单于脸色却好不到哪儿去。
杨婵看了他一眼,也没敢开口,屠耆单于倏地冷哼一声,拍手便将筷子扣在了桌子上。
“真是便宜了顾风晚这小子,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你跟着他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还吃尽了苦头!”
“到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一天好日子还没过上,结果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往后岂非要被他绑在身边一辈子!”
他越说越气,脸上浮现出愠色不说,脸色也红了不少。
“这钱我真是太给他面子了,以至于让他对你半点尊重都没了!”
“你这年纪才多大啊,平白无故地就要给他生个孩子,坏了身子!”
暮挽噤声,忽然想起一件事。
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月子里更是落下了病根子,从那往后身体就不太好。
父亲因此不愿意再让她受苦,从而寻遍西域名医,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让男子自绝子嗣的药草。
他从根源上断了这个问题,就怕害怕爱妻再次遭遇生育的痛苦。
暮挽来的这一路上,高兴地竟然把这一茬都忘了,如今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真是平白地招他生气!
她一时无措,杨婵反而劝着屠耆单于。
“明明是我自己身子不太适合生育,那时候没意识到而已,你怎么又将错怪在了顾风晚身上?”
“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事,他们又年轻,能理解的。”
“你之前便劝我要放宽心,如今女儿这里有了好消息,你都要做外祖了,怎么反倒生起气来了?”
她这么一说,屠耆单于脸色倒还好了不少,杨婵趁机赶紧关心暮挽。
“你这些日子身子没什么大碍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提前说,我身边倒是有一个经常照顾我的巫医,医术不错。”
“只是她前些日子才通过告假回家照看孙儿,得过两个月才能回来,不如我先找了别的巫医帮你瞧瞧,也好安心。”
暮挽点点头,安静吃饭,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
午饭后巫医过来把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暮挽心里这块石头也算放下了一半,只等着那位厉害一些的巫医回来了。
住在公主殿的这几日,暮挽感觉自己当真是受到了玉皇大帝般的待遇……
说真的,她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也从未见别人过过,只怕比当初李氏皇族还要奢侈百倍。
整日出行,无论是在王宫内还是王宫外,都有轿子抬着,下地后无需走两步,又会有人过来抬着她逛园子。
一日三餐送到手边,吃完了自会有人伺候一系列的洗漱,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这公主殿的下人,跟沙场秋点兵的将士一样多,一波一波都不带重样的。
这一天下来,暮挽光是盯着这些人的脸,都觉得眼花缭乱了。
阿茗等人跟来,待遇自然也十分的好,尤其阿濯已经在两方奔波几次,还被赏赐了不少金银。
老巫医给暮挽看完,确认并没有大碍之后,几人便准备启程离开。
单于王亲自带人将她送到边境,嘱托着她一定要常常回来看看,又让阿布一路护送暮挽去京城。
踏入昔日大郅的境内后,暮挽从那样奢靡的日子里逃脱出来,竟然松了口气。
阿布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失笑。
“公主,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西域千百年来受困于此,你带着我们开辟出了一条求生之道,经得起这样的供奉。”
暮挽却接连摆手。
日子还是温馨就足够了,无需这样铺张浪费,实在是良心不安啊!
顾风晚早知暮挽要回来,已经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