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顿时冷哼,“低头?恐怕在她心里,天底下没有亲娘向儿子低头的道理!”
顾雨也哄着他,“可既然是太后娘娘犯错,就该是他来认错赔罪,这件事交给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会帮你缓和其中关系。”
事实上,李盛也不想同这个生养自己的母亲闹得太僵,若是彻底闹掰,他和赵家必定会成为敌人。
现在还没到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暂且忍忍再说吧。
思索之下,他答应了二人的请求,大乔和顾雨对视一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一道精光。
二人得逞地勾唇一笑,看着李盛的眼神里,越发有几分悲悯。
混不知情的李盛还笑着,要同二人亲近,大乔没有抗拒,顾雨亲自去帮他们收拾床塌。
笑吧,继续笑吧,等明天他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顾雨和大乔收拾了衣物出去,等候在外面准备商议事情的朝臣见到二人,脸色颇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高悬在头顶的太阳。
日上三竿,方才起床,屋子里面那位所谓的皇帝,并没有半分帝王该有的勤勉,反而如此这般沉溺于女色。
哪怕是这些从先帝就开始追随的老臣,此刻心中也不免动摇起来。
大乔和顾雨离开这里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去了太后那边。
走在路上,大乔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眼底忽然泛起酸涩,她强忍着恨意抹去眼角的泪水,恨到了极致。
顾雨扯着衣物,遮住昨夜脖颈间留下的痕迹,面上不见半分喜色,仔细一看,她的眼神中透着两份冷碎。
寒风刺骨,二人衣着单薄却浑然不觉。
心早已麻木,又何惧天寒地冻?
顾雨还算是坚强一些的,压低声音安慰着身边的大乔。
“再等一等,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能彻底自由,到时候大仇得报,才是真正的痛快。”
大乔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狠狠点头。
“不错,你我二人毅然决然走上这条路时,就已经抛去自己最后的良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程知许再为我奔波,得知他当年已经是从刀山火海中捡回一条命来,更不能让他因我出事了。”
顾雨点头,“是,我的仇,也不希望我弟弟替我报,他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有走自己的路要走,我这个和他没什么亲情的庶姐,不该拖他后腿。”
所以那时二人达成一致,化干戈为玉帛,前程往事一概不究,从此之后联手,只为达到共同目的。
如今这个目的即将实现,总算能让人看到一点希望与曙光。
大乔和顾雨一同踏足太后院里时,她老人家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命人在院子里等候,直接领着他们进了里面暖和的厢房。
短短几日,她已经在这里设立起一座佛堂。
昔日并不太信佛的太后,如今在千盏烛火中安静跪坐在蒲团上,捻着手中佛珠,静静听特地请来的高僧敲响的木鱼声。
听到二人的动静,太后头也没回地开口。
“咱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似乎不适合在这里开口,以免扰了佛祖清静,随我过来吧。”
大乔和顾雨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太后娘娘……难道早知她们此行来这里的目的?
不等二人多想,太后已经率先起身,身上披着繁重的外袍,拖着这副身体慢慢往前走。
顾雨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竟然多出几分心酸。
太后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会为先帝生下皇子,从而从一个并不受宠的妃嫔,一跃成为太后。
她并没有得到过先帝的爱,也并没享受过皇后尊位上的无上荣光。
她几乎是满怀希冀的,让自己的儿子接过了丈夫的江山,然后短短数年之间,劳心苦力地管制他的胡作非为,直到如今彻底管束不住。
昔日一片大好山河,如今已各地民怨沸腾,他的儿子,将曾经最忠诚于他的臣子逼迫到造反。
身为母亲,她的心境将会如何复杂?顾雨大概是能猜出不少的。
三人进了里面屋里,随着门关上,外面守着的下人缓缓退去,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只依稀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木鱼声。
太后忽然垂眸笑笑,眼尾绽开苦涩的泪花,她轻轻抬手抚上桌子上的锦盒,打开后展开,赫然是先帝的画像。
画上,先帝端坐皇位,身板挺得笔直,威仪十足,眉目英朗,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太后忽然笑出声,任由自己的眼泪落在了这幅画上,看着纸张吞没眼泪后依旧完好无损,颤声开口。
“我的这个儿子……我曾经也是对他满怀希望的。”
“先帝无子时,被那么多宗室亲王笑话,又被朝廷的那些文臣逼着过继宗室子,他一个人默默忍受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