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晚犹豫之下推诿。
“你起个头。”
“嘶……”楚翼凌抬手,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自己说!”
暮挽一个劲好奇地眨着眼睛,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两个人都不愿意主动开口?
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了,直接上前去看着二人。
“又不是天塌了这种祸及天下苍生的事,有话直说呗,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定睛瞧她一眼,顾风晚叹息,问起了旧事。
“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暮挽几乎不用思考便摇头,“什么都不记得。”
顾风晚又问她。
“九流情报网庞大,又是江湖势力,有诸多同伴,你是不想调查身世之事,还是不愿意调查?”
其实要真的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暮挽觉得两者都有,便道——“都是。”
不想调查是因为如今的日子已经过得足够好,而身份一事毫无线索可查,何必再花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
至于不愿调查……她丢失多年,小时候是个白白净净的奶娃娃,可见并不是普通人家的。
若是父母真心疼爱,怎么会这么多年没听到任何寻找的音讯?九流最擅长的便是找人,她这张脸,内部绝大多数的人都见过。
他们既然不来找,暮挽也不想自作多情。
身世一事扑朔迷离,但这事件的事,也并非桩桩件件都要搞明白,糊里糊涂地也是过一生,没准还能过得更轻松。
她
看得开,活得开朗,以前忧愁的事情只有九流,现在多了一个顾风晚。
暮挽话音落,顾风晚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比较好了。
身世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若是不告诉她,反而是对她的一辈子是好的呢?
一时无言,安静下来,楚翼凌急得抠柱子的朱漆,实在是忍不了他这磨磨唧唧的性子了。
“不就开口说句话吗?有那么难吗?你不说我帮你说!”
顾风晚一听,伸手便拦住了她,眼神中带着警告。
“你可别乱说,直接说出和委婉说出也是不一样!”
他拉起暮挽,往小院都去,“咱们回去,到了书房之后,我悄悄和你一个人说。”
暮挽好像隐约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以前提起亲生父母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没有今日表现得紧张,大多时候都极其稳重,有种稳操胜券的感觉。
罕见他如此,暮挽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多言。
真的能找得到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这其中有着太多扑朔迷离的谜团,前后说不通的因果关系,她心中所想的不过是一些猜测,总是想知道真正的答案的。
进了小院的书房之后,顾风晚去小炉子上给她煮了一壶热茶。
还没等到茶开,又往里丢了几块老冰糖,彻底中和了其中的苦味。
虽说听着和瞧着都有些不伦不类,但暮挽还是挺喜欢这种喝法的,和夏日里喝的那些果子茶没什么区别。
热端端的茶放在了手边棋盘上,二人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略显寥落的深秋景色。
风乍起,吹凉了茶,顾风晚垂眸,望着她精致的眉眼缓缓开口。
“想了一下,关于身世的事情,你有知情的权利,但是否要认祖归宗,全在于你的选择。”
暮挽点头,“我准备好了,说吧。”
目光从她的眉眼上移开,顾风晚不忍直视着她。
“你不是大郅人,父亲西域大月族人,母亲祖籍中原的牧羊女。”
暮挽心头一颤,一股发麻的感觉从耳后蔓延开,听到“西域大月族”那几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摸上了眉眼。
她和过往最大的变化便是这张脸。
以前在外有事,大多风餐露宿,裹着件破衣服便在街边睡着了,长此以往,风雪与曝晒之下,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糟蹋。
来侯府的几月更像是退居幕后,真正离开了前线,大多数外出的活也交给了朱三爷和十三娘,乃至阿茗他们。
那么,这张脸之间逐渐显露出来的精致面容,来自她的父亲。
暮挽出乎意料的平静,喝茶的时候都不带抖的。
这就是父母一直没有寻找她的原因——两族关系摆在这里,过不来的。
她叹息,恍然间有些释然地开口。
“我以前曾经幻想过一件事,如若我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叫花子,而是高高在上、拥有尊贵身份的人呢?”
幼年时期经历着那些苦
难,总忍不住做这样的梦,梦完,她又不吭声地踩着苦难往上爬。
“可现在,好像轻而易举触碰到了年少不可得之物。”
顾风晚一怔,“你猜出来了?”
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