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信,长公主大婚。”
霍辙右肩受了伤,归佑正在为他包扎,闻言他将密信接了过来看。
信中详尽描述了长公主大婚时,帝王祝祷,太子亲临,百姓开道之瑞景。
他一字一句地看过去,不知想到什么,竟眷恋地笑起来。
“……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她这一生,终于圆满了。”
他将信折起来,放在了一旁,随手抬起桌案上的汤药,一饮而尽,熟悉到骨子里的苦味便迅速在嘴边蔓延开来。
霍昶见了不忍,“兄长……”
“将军!三国联军又打过来了!”
霍辙瞬间凝神,扔下药碗,“阿昶,随我迎敌!”
永丰十八年十一月。
太子妃诞下一子,永丰帝大喜,亲自赐名:熙。
同月,西南淮阳侯反,送半城与西戎。
顷刻间,大邕与南楚占复州形同虚有,腹背受敌。
消息传至盛京,太子携幼子入宫。
宣政大殿内,唐衍当着百官之面,跪在冰冷地板上,双手将长子唐熙托起。
“父皇转安,昭华大婚,大邕江山后继有人。儿臣跪求父皇,准许儿臣亲征西南!夺回失城!”
百官文物皆惶恐,齐齐跪下去。
“太子殿下不可啊!”
作为父亲的永丰帝,反而是最为镇定的。
他用浑浊的眼看向底下的唐衍,“你是太子,是大邕未来的君王。你若此行不能回来,朕垂垂老矣,大邕重担难道要压在熙儿一个不满一月的孩子身上吗?”
这个时代的孩子,哪怕是皇室也不敢说一定能将人养活至成年。
何况唐熙背负如此身份,更是处处危机。
比一般孩子,更难长大。
这是永丰帝的忧虑,也满朝文武的忧虑。
唐衍坚毅无比,“若儿臣不能归来,三哥和昭华会代儿臣给父皇尽孝,会替儿子照顾好妃妾孩子。若熙儿不能平安长大,三哥为储又有何不可?”
“有他们在,儿臣便没有后顾之忧。”
永丰帝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骄傲自豪有之,心酸悲戚亦有之。
他知道太子的决心,也知道他自三年前就为了今日在做准备。
这些年,他遍习兵书兵法。
成为储君后,更是夜以继日地看边境折子,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局势变幻。
监国这大半年,他已将各处局势摸透,包括淮阳侯府之变,亦为他所料。
他甚至将大邕社稷所有后路都安排妥当。
太子早就想好了有今日。
他无愧是太子。
作为帝王,亦是君父。
他能做的,唯有成全。
“传朕旨意,册封太子妃所出之太子嫡长子唐熙,为皇太孙。即日起,养于紫宸殿朕之侧。”
“传朕诏令,皇贵妃景氏凤体抱恙,闭宫静养。太子妃孙氏代为主理后宫事,秦国公胞妹谢婉柔晋五品宫正司宫正,辅太子妃理后宫事。”
“逸王唐清,总掌领金吾卫,驻守京城。”
“长公主昭华,总掌领监门卫,驻守皇城。”
“鸿胪寺卿正王束,授兵部侍郎;工部侍郎谢荆,授户部侍郎,辅佐太子,押粮南下,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