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相阁大臣,如今虽然因为年迈退下来了,可权力也不低。他家中又只有这一个小辈,爱得跟什么似的。不过是拆一酒楼,又有什么要紧。”
“哎不对啊?”有年纪大些的人困惑出声,“他叔父膝下不是有一个孩子吗?”
“快别说了!”连忙有人拉扯他,示意他噤声,“那个孩子啊,生母出身低微,国公夫人如何瞧得上。连带着对孙儿也很不喜欢。前些年他那叔父带着妻儿前往边关,后来战死了,他那妻儿也不知所踪。大概是也没了。这事荣氏甚是忌讳,你还是少提为好。”
这些话悉数落在唐翘等人耳朵里,荣林并未听着,依旧冷嗤看着面前的女杂道:“你再说一遍有没有?”
那姑娘明显已经被吓得无法答话,这边这个小二连忙过去支应。
可荣林一个世家公子,哪听得进去这些。
掌柜的又迟迟没到。
眼看着就要吩咐人砸东西。
唐翘正要动弹,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红衣轻易地绕过人群拦住了。
“林弟,算了。”
荣林一个气焰格外嚣张的人,听了这话竟奇迹般的冷静下来,看向说话的人。
唐翘也随之看过去。
这位的长相,只一眼,便足够叫人惊艳。
他的美,跨越性别,雌雄莫辨,好看得令人心惊。尤其是那双眼角微微向上挑的双目,如黑曜石一般悠远深邃,含情脉脉,叫人心悸。
偏偏他酷爱广袖红衣,更衬得面容白皙透净。美而俊朗,不娇而妖。
他似乎才喝了酒,浅浅笑着时,眼角有一丝迷醉。
“新店开张,乃是大吉。没有便没有吧,来,陪我喝酒。”
“归璋哥,今日我可带了好酒。”荣林似乎与他分外亲密,任由他将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边说着一边往他们订的雅间里走,脾气好得要死,仿佛方才的闹剧只是幻觉一般,“咱们不醉不归!”
“这世家子弟。”有客人不满又不敢大声说话的嘀咕,“整日就知道喝酒逍遥。”
话中怨气很大,可更多的,还是无法掩饰的羡慕。
“可不是嘛,这忠勇侯府许家当年可是怀王的人,若不是咱们陛下顾念着老侯爷的军功,不忍苛责,这侯爵早该掉了。哪还能叫他们依旧享受俸禄,还给他父亲一个五品的官职。”
“五品又如何?不过是散官。老侯爷早已边缘化,这位世子,瞧着也就是个不成器的。忠勇侯府啊,怕就要败在他手里咯。”
这样说着,似乎又能从中找到些平衡,不再那么怨愤了。
唐翘收回视线,方才那小二已经赶回来了,“几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叫三位多等了。”他眼光毒,一看这几位的穿着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于是也不提什么大堂用餐的,直接对着俨然是主心骨的唐翘道:“小的为你们订一雅间如何?眼下就剩两间了。贵客想要哪间?”
他给指了指,正好是一左一右。
戚乔乔和谢婉柔都无所谓在哪,唐翘便指了指右手边的,“就这间吧。”
“得嘞!”
虽说是新开的酒楼,可装潢却不差,雅间外头的望台可以环看四周景色,很是得宜。
戚乔乔和谢婉柔在看菜目,唐翘便悠悠哉哉径直走到了望台来,手微微搭在望台栏杆上,略一侧眼,便与一人四目相对。
那人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酒盏,似乎醉了,又好像清醒着,嘴角含着笑,无声地称呼了一句:
【长公主殿下】
“许归璋。”唐翘缓缓念着这个名字,忽然笑了,“好得很。”
“殿下,殿下?”戚乔乔也跟着出来,“殿下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方才看到了一只毛色十分漂亮的鸟。只可惜模样瞧着温顺无害,啄人却疼。”
“什么鸟?”戚乔乔兴致大起地去瞧,可怎么看都没见着什么鸟儿。
倒看见了在那边独自喝酒的许归璋。
一杯接一杯地灌,跟喝水似的。
“科举就快到了,王家大公子这样才华绝世的都在悉心备考,倒是这几位……”
戚乔乔对荣家小儿子荣林欺负弱女子的行径十分瞧不上,连带着也对许归璋没什么好感。
可她到底不曾诋毁什么,只微微叹了一声,拉着唐翘往里头走。
“殿下你不知道,方才婉柔姐姐说,这菜目上的,竟大半都是你素日里喜爱的呢。咱们真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