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父子入京这些时日,除了宫中陛下设宴之外,没有接受任何一家的请帖。倒是有许多上前去送礼的,若是对世子伤病有益处的补药补品,定北王便收了又回以相应价钱的礼,其他的一律都拒了。”
“定北王府能走到今日,定然是谨慎小心的。”理虽如此,景贵妃却有所不甘,“定北王离开西北后,北狄人闹出不少动静,定北王绝不会在京中待太久,日后想要再拉拢定北王府,便也只能盯着那位世子了。叫族人多方打听,看看这位世子有什么喜好,不论大小,都呈报上来。”
“是。”
说来也巧,就在这日,定北王世子新得了一株品种极好的玉兰。
京中人听闻后,不少府邸兴办了赏花宴,更打出存有“绝世”玉兰花的名号。
可这大邕上下,哪里的花能必得过宫里呢?
没过几日,掌握宫中大权的贵妃便以赏花为由筹办了宴席,广邀京中才子佳人前来品鉴作诗。
唐翘正忙着学习规矩,自然没时间去赏花宴。
皇后却疼惜她这样辛苦,给她放了半日假。
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可有人却见不得她安稳。
“长公主殿下。”
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唐翘和谢婉柔被前来的几人拦下。
打头的那个一袭藕荷色云锦交领襦裙,面色不屑,半点没有尊敬的意思。
谢婉柔蹙眉,低声告诉唐翘,“打头的那个是庆王府的宝筠郡主,因其父庆亲王受陛下器重,陛下特恩其封号从公主排行,她在宫中也颇为得势,连二公主都对她礼让三分,性子最是跋扈。这些都是京中的贵女,向来以她为首。”
景贵妃设宴,皇后以唐翘要修习礼仪为由先推拒了的,而且赏花宴的地点在宫城西南的揽月台,离此处也有段距离。所以她们才走的这边,可居然还能碰上人。
唐翘看向身边围着她的贵女们,不解看向对方,“宝筠郡主这般拦着我,不知是何用意?”
宝筠勾了勾唇,“长公主殿下金尊玉贵,我一个小小的郡主敢有什么用意呢?”她说着将目光挪向一旁的谢婉柔,“我是听闻近日谢大姑娘入宫,特地来与谢大姑娘说话的。”
她缓缓走近,上下打量着谢婉柔,“听闻谢大姑娘能歌善舞,词赋皆通,盛名在外,本郡主当真是倾佩得很呢。”
这话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谢婉柔目不斜视,不卑不亢,“郡主谬赞。”
宝筠郡主轻笑,“听说皇后娘娘将谢大姑娘选为长公主的伴读了?说起来我如今身边也只有两个伴读呢,可她们虽好,我还是更看中谢大姑娘。”
她看向唐翘,“不知长公主可否割爱,将谢大姑娘充作我的伴读。”
例来公主们的伴读都是要陪伴公主从入读到嫁人的,与公主本就是荣辱与共的,乃是一体。公主强则伴读受人敬重,公主弱则伴读也被人看不起,强占伴读这样的事,本就是侮辱人。
宝筠这样索要伴读的做法,实实在在就是挑衅了。
谢婉柔发现,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御花园这边居然聚集了许多贵女,似乎是被人引过来的,可此时却被这动静吸引,一个个朝着这边张望。
宝筠郡主所图为何,实在明显了。
“割爱?”唐翘笑意浅得很,双目微眯,“婉柔是本宫的伴读,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一个长公主割爱给你?”
她目光骤然冷下来,“因为手握兵部大权的庆皇叔吗?”
这话谁敢接?
宝筠郡主狠狠蹙眉,“我不过问一句,长公主倒说如此诛心之言,当真叫人寒心。”
“这也叫诛心之言吗?”她笑得温和,话却逼人:“宝筠郡主只许自己夺人所爱,却不许本宫提个问了?”
“那长公主可当真是伶牙俐齿得紧。提个问都这么咄咄逼人。”许是觉得唐翘棘手,她直接看向谢婉柔,刻意刁难,“都是伴读,做谁的不是做呢?难道谢大姑娘是嫌弃我只是一个郡主,比不得长公主尊贵吗?”
“嫌弃倒是不敢,只是郡主此言奇怪,”谢婉柔虽然没有封爵在身,可她是秦国公府嫡长女、皇后族人,天然便有资格与郡主县主们抗衡:“长公主位比皇姑,宝筠郡主,当真是要与长公主比尊贵?”
这话说得宝筠牙关都咬紧了,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
“那本郡主若执意要你做伴读,你待如何?长公主又待如何?”她笑出声:“去给长辈们告状吗?”
谢氏一族历经皇后失势于贵妃,大皇子夭折,谢太师病逝,谢家二郎战死后,人丁凋零得凄凉无比。曾嫉妒暗恨秦国公府的,只恨不得不能多踩上两脚。
一个紫衣贵女开口,笑道:“不过是个伴读,郡主看上也是谢大姑娘的福气,郡主素来最得陛下疼宠了,若是郡主真心想要,陛下定会答允郡主的。偏长公主这样小气,不知是否是不在京中长大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