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是人类全部的‘世界之源’,除了另一位已经离开的许愿者,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能承接这些‘世界之源’的适格者,一旦博士完全死去,废墟世界立刻会失去主权。”
“这是一个陷阱,在主办方的推波助澜下,很少有人相信博士并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死。即使有人站在博士这一边,也没有证据。”
苏明安听到这里,已然想出了当时的情况。
亲手救下的所有人为了一个“安全的承诺”,一同推着阿克托去死。好像他只有死了,英雄才是永恒的,才值得被人们在今后留恋立碑。
当时的阿克托,听着这些声音,是怎样的心情?
这些声音之中,必然夹杂着人类的私心,存在对独裁者的畏惧。甚至于,有的人并不是觉得阿克托会独裁,只是单纯不想让他活下去。
苏明安想,如果换做他,必定不会对这些人留情。
“最后,在世界游戏结束的那一刻,博士选择消除所有人有关世界游戏的记忆,防止人类全盘内乱。”黎明说。
“他怎么做到消除记忆的?”苏明安问。
“世界游戏的参与者,可以带回自己在游戏中的一部分实力。”黎明说:“博士当年的职业名为‘代价’,可以用自身已经拥有的东西为‘代价’,换取属性点、技能、装备、科技、智慧、能力等。这种职业到了游戏后期,几乎发展成了一种权柄般的能力。”
“听起来很厉害。”苏明安说。这种职业,一听就是很强的隐藏职业。
“博士以自身的一部分实力为‘代价’,消去了人们关于世界游戏的记忆。所以在你的记忆中,博士的个人战斗力并不是特别强。”黎明说。
“……嗯。”苏明安想起了最后那个死在民众炮火中的身影。
他的心突然纠得很紧。
亚撒·阿克托。
“‘代价’。”
他念着这个职业名,感觉这两个字眼沉甸甸的,仿佛浸透了泪与血。
世纪灾变之后,阿克托为什么只有八个同伴陪着他?难道阿克托没有其他战友?
必然是有的,就连苏明安如今身边都有两位数的战友。阿克托拥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身边不可能缺人。
可是最后,阿克托身边只剩下夜间八席。
——代价。
以这种职业作为能力,阿克托必然付出了许多人们肉眼看不到的代价。他的那些久远的朋友,那些最后没有走出世界游戏的人,是否也是一种失去的“代价”?
故事的旅途只有最后一人,往日的一幕幕都消失在沉重的代价中。是否会有自愿牺牲的人与阿克托告别,成为了一种必不可少的‘文明的代价’?
“……”
苏明安紧抿着唇,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命运千钧之重,垂在他的肩头,一点一点下压。
良久,他说道:
“我想问,他们二人的愿望为什么会冲突……他们事先没有商量过吗?”
“没有。”黎明说:“博士试图商量,但被对方拒绝了。他们之间曾经是很好的战友,但后来,由于理念不合,二人分道扬镳,对方选择了拥抱高维,并一直试图带领全人类升维。哪怕在即将许愿的那一刻,对方都不愿意与博士沟通。博士在最后也一直试图杀死对方,阻止对方许愿,但始终没有成功。”
“博士早已看出,无论如何,‘晋升高维’这种愿望都是一种陷阱,一旦人类贸然踏入【他维】的领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保护限制,可以被高维毫无顾忌地生吞活剥,丧失主权。”
“以博士的智慧,他早就猜到另一人的愿望是晋升高维。博士本来可以许下类似‘我要成为更强的高维’这种愿望,这样就可以保全自身,甚至成为更强的存在。只是,博士认为,他必须将文明的底线保留下来。”
“他必须许下‘赎回翟星’之类保护翟星的愿望,才能保证翟星的主权,至少还在人类自己手里。”
“哪怕之后会承受巨大的痛苦和入侵,哪怕他自己很可能无法善终。”
“哪怕他明知道许下这个愿望后,他会失去晋升高维,窥见宇宙真谛的机会——他明明那么聪慧,那么想要窥见宇宙的真谛与奥秘。”
“但为了人类,他放弃了。这样,至少大多数人还能拥有活下去的机会,而非成为晋升高维后的牺牲品。”
“博士预料到他许下愿望后,人类必然会遭受其他文明的入侵——所以他自从世界游戏开始,就一直在培养一个‘后手’,利用在各个副本中找到的道具和能力,不断完善——”
“最终,在灾变第1年末期,他的‘后手’准备完毕。”
苏明安听着这一段话,抬头看着黎明系统:“就是你,对吗?”
黎明点头。
它的眼中依然满是人性化的悲悯和哀伤,在回忆这段文明的历史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