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又问:“书信呢?”
萧和青看向窗外,明光明媚,但蝉鸣之声刺耳——
“书信做不得真,不管是厢族写给姜长安的书信,还是所谓姜长安写给厢族的书信,都做不得真。我已找到三个可以伪造字迹的人,到时候两封书信放在一起,谁也区分不了。”
不需要去证明书信是真是假,只要他们也能伪造出姜长安字迹,那书信就不能再作为证据。
推翻通敌之罪的关键还在那一战的真伪,是厢族三大家死掉的上百高手。
阿染明白了,点点头。
她又将目光移到“不义”上面,不义之罪是姜长安在战前斩杀凉州布政使司柳宽,此事理由未知,但证人无数。
她看到“柳宽”这个名字,像是想打什么,扒拉过另外几张纸,眉头紧锁:“柳宽、柳娇娘。”
“不义”是杀掉柳宽。
柳娇娘是姜长安另一罪,都姓柳。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萧和青点点头:
“姜长安奸污罪受害者,柳娇娘,乃是柳宽之女,姜长安驻扎在凉州时,柳宽作为凉州布政使司也在大营之内。
“一日,柳娇娘从姜长安帐中出来,称姜长安玷污其清白,要姜长安负责,军中将士多亲眼所见,三日后,姜长安披挂之前,于凉州斩杀柳宽全家,包括柳娇娘。”
阿染错愕。
这是她没有查到的内容,江湖上也只知姜长安不义、奸污之罪证据确凿,不知细节,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
奸污柳宽之女,杀害柳宽全家?
阿染:“你相信吗?”
萧和青坚定地摇头:“不相信,且不说姜长安非此类人,当时姜长平刚死,作为姜家唯一儿郎披挂上战场,姜长安做不出这种事,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
但他们确实不知当初发生了什么,姜长安杀光柳家人,没有活口,其他将士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何灭柳家满门?
萧和青轻叹口气:“姜长安灭柳家满门是事实,皇上封锁了消息。”
“为什么?”阿染问,其他消息不封锁,为什么单单封锁这一条?
“柳宽任凉州布政使司多年,清廉仁爱,百姓推崇,皆是美名,柳娇娘又是柳家唯一子嗣。”萧和青垂眸。
阿染一愣,随即恍然。
柳家只有一女,姜家也只有一女,姜长安杀了柳家全家,包括柳娇娘,消息传出,其他人难道不会说姜家灭门乃活该吗?
所以,宣和帝封锁消息,给姜家体面。
阿染嘲讽一笑:“柳娇娘怎么会出现在军营?”
“她会武功。”萧和青看着面前这些证据,轻声道,“我让人查了许久,没查到姜长安灭门缘由,但对于柳娇娘,倒是查到一些。”
阿染看向他。
“此女武功高强,离经叛道,常年不在凉州,而是混迹于江湖,她与姜长安应当在京都时便相识。”萧和青神情笃定。
阿染眉头微皱。
她突然想到一人,当初二叔还在京都时,她时常缠着他,有一次二叔带她出去骑马,半路遇一女郎,非要跟着他们。
二叔与女郎说话时相当熟稔,互相嫌弃,却又格外亲近,女郎哄她唤二婶,二叔呵斥女郎胡说,带着阿染就跑,耳根却已通红。
那人……
是柳娇娘吗?
“七罪当中,不义与奸污极难翻案,当初涉及此罪之人都已死,难查真相,我目前尚未找到线索。”萧和青摇摇头,神情凝重。
这两罪互有牵扯,只要查到一点线索就能顺藤摸瓜,现在问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找不到切入点。
阿染抿了抿唇,又问:“不道之罪呢?”
贪污、不臣、不孝已经推翻,通敌要慢慢查,不义与奸污尚无切入点,七罪当中,还剩下最后一罪——不道。
灭绝人道,何其可怕的罪名。
萧和青从所有资料当中翻出一页纸,推到阿染面前,示意她看。
阿染念出来:“宣和三年,九月,镇北大将军姜长安边凉大胜,带兵回京途中,路过马州,淮乡,马州百姓夹道欢迎,唯有淮乡‘云中门’避之不理。
“大将军姜长安驻扎马州,要求云中门前来拜见,云中门依旧闭门不出,只有二代弟子林知霄前来讨教,两人于淮乡比武,姜长安斩杀林知霄,大胜。”
“当日下午,姜长安提刀上云中门,堵了山门,血洗云中,云中门一百七十九口,无一幸存。
“仅因云中门不敬,便灭其满门,断其传承,此等恶行,骇人听闻,乃‘不道’之大罪……”
念完,阿染手倏地握紧。
萧和青轻声道:“这就是姜长安的不道之罪,但我不相信他仅仅因为云中门不敬,便大开杀戒。”
顿了顿,他继续:“当日姜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