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迁连着几日进城。京城的书画铺子,会仙楼,观澜藏书馆都去过,除了在会仙楼三楼雅间看到他的一幅花鸟图,并未见其他送与越王的字画。
唐时迁想,余下的字画定是被越王收藏在府中的。越王也不缺银子,怎会把他的字画挂了卖。
念头刚起,又一想,越王不缺银子吗?
不是说他把王府抵押出去借得银子才开了酒楼?
不不不,那是之前,现在会仙楼日进斗金,怎么会缺银子。
唐时迁自我安慰了一番。一想到越王那么喜欢自己的字画,负着手美滋滋地回去了。
闲瑕时越发爱钻到书房挥毫泼墨,难得有越王这个知己,肯欣赏自己的字画,定要潜心创作几幅更好的送与越王。
听说越王在皇陵十年,不是下地耕种就是研究学问,既然越王这么喜欢字画,自己便再为他求几幅吧。
于是,向来不肯弯腰求人的唐时迁,给他那些老友,并在书画一途有出息的学生都写了信。只说自己困在书画瓶颈,求字画观摩学习一番。
隔了几日,赵广渊就收到唐望之帮老父送去的十来幅佳作。
欣赏了一番,便把它们都送去现代。吕善长收到后,才刚放出风声,就引起书画界的震动,手机差点被打爆,许多人都想求一幅古字画收藏。
而唐望之因为办差认真,又得了赵广渊和姚大人的夸耀,工作越发卖力。
唐时迁也越发潜心搞创作。
一番岁月静好,只是朝堂上却暗流涌动。
太子的人经过大半个月暗中查访,很快就掌握了兵部及各卫所的贪腐证据。秦王首尾处理得再干净,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做过的事,总会有迹可循。
当日朝会上,太子呈上各种证据,列数兵部及一些卫所的不法之举,诸如暗设私帐,中饱私囊,谎报军需,吃空晌,贪墨军费,瞒报未报将士军功等等,震动朝野。
至正帝翻看太子呈上来的资料,饶是他心性坚韧,也免不了被气得胸堂起伏。
太子对兵部及各将领明查暗访,至正帝其实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放任太子调查,甚至暗中还给太子大开后门行方便。
至正帝是知道兵部及各兵营卫所不干净的,但没想到竟这么不干净。
兵部尚书项保华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君子一怒,尸山血海,今日怕是不能善了。能不能活着出宫都两说。
“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朕息哪门子的怒!好好一个兵部交到你手里,你把它弄成现在这个模样,你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几封奏折砸到项保华面前,差点把他吓尿了。“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万死都难以赎你的罪!”
“皇上息怒!”见至正帝气得不轻,文武百官皆跪伏于地,请至正帝务必保重龙体。
这要是一口气没上来,朝野又要乱了。过惯了太平日子的朝臣,没人愿意去承受兵荒马乱,刀光箭影。
赵广渊也跟着一众朝臣跪了下去,心里对太子的能耐再次有了深刻认知。
不管太子本人能力如何,短时间内他能查到这些,手下必是能人不少。相比于自己现在无几个人可用,赵广渊暗暗提起心。
看来他拉拢的人手还远远不够。
楚王和秦王也跪在大殿中,兄弟二人隐晦地对视一眼,又撇开眼去。心中暗恨,对太子的忌惮越发浓烈,越发想早日除掉挡在前头的这座大山。
今日的朝会一直议到午初。
很多大臣饿着肚子进宫,又在大殿里站了几个时辰,承着帝王之怒,一早上战战兢兢,这会好不容易散朝,皆两腿发软,如灌了铅一般,缓慢向外挪步。
连大殿高高的门槛都差点迈不过去。
赵广渊也是如此,哪怕来时在府里吃得饱饱,这会也是身心俱疲。出了大殿与蒋项对视一眼,话都没力气多说两句,各自分开。
离宫后他也没去司农司,而是回了府。先是饱餐了一顿,又略歇了歇,才召来一众幕僚议事。
“只怕兵部要来个大清洗。”
不止兵部,估计许多在外将领都要受到贬斥,丢官弃爵的估计不在少数。
众人面色凝重。
“可惜太子的人没捉到秦王楚王的把柄。”就那些小过错,还不足以撼动秦王的地位。
“秦王楚王动作很快,早早知悉,便把自己撇干净了。”真是可惜。
“也不算可惜,这回太子只怕要趁此机会把秦王楚王的人手清除出去。秦王恐要大伤筋骨。”且秦王遭了这么大重创,怎会不报复太子。
赵广渊默默地听着,并不作声。
太子是定要趁此机会清缴秦王人手的,但他又不希望看到兵部成为太子的囊中之物。若太子势大,秦王被打压得无还手之力,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