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时迁便不说话了,背过身去,望着桌上装酒的匣子发起呆。
隔天一早,唐家父子揣着书册去了书院,把要去书院就读的孙子也拎了去。待家事收拾好,严氏换了一身衣裳,对儿媳董氏说是要出门,叮嘱她在家看好孙女。
董氏听她说要进城,只以为她是要去看大姐二姐,应了声,送她出门,还给她叫了一辆驴车。
进了城,严氏向人打听着会仙楼的位置。满京城,谁人不知火得不要不要的会仙楼啊,很快就给她指了位置。
严氏一路寻了去。
一路寻到门口,远远地就见装饰华贵的马车、轿子停在酒楼门口,出入都是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来来往往的极其热闹,再看这高五层,面阔七间的门脸,严氏便生了些怯。
伙计迎上来,“这位夫人,您是要吃饭吗?现在里头人满了,要在外头略等一等,我帮您记个号?”说着就要拿着号牌来给她登记。
严氏见他热情,并不以她老迈和衣着寒酸就看不起她,对这伙计和会仙楼起了些好感。“这外头坐着的都是排队的?”
“是呢。我给老夫人也找个位置好坐着等。”
乖乖,这都是排队等吃饭的。
又有伙计给排队的人拿免费茶水和小食,怪不得能美美地坐在门口,面无不耐,排队都排成了件美事来。
怪不得这会仙楼能挣钱,还勾得他家老头巴巴捧了两个月的俸?来买酒。
严氏拉着要帮她找位置的伙计,“我不是来吃饭的。你们大掌柜在吗?”
来找大掌柜的?伙计见她不像来寻衅的,便带她入内。
“小的蒋离,这位老夫人,您找我?”
见大掌柜笑容晏晏,态度还极好,严氏又生出些好感,连带着对未曾见过面的越王和越王妃都起了些好感,若不是上头教导好,下头人哪是这个样子。
从荷包里掏出银钱,“我家老头是青山书院的唐时迁,昨日来买酒,少了你家酒钱,特地让我来补足。”
昨晚听老头子说了买酒的事,知他是听岔了,酒是不打折的,按老头的性子,他是不会占人便宜的,奈何他身上只带了那些钱,只好装错就错。
可回了家夜里又不安。觉得自己倚老卖老,占了人家便宜。又没脸面拿钱来添上。且他自己身上也没钱了,又不好朝她伸手。
蒋离愣住,这……
“是他记岔了,又只带了那些钱出来。实在是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夫人说哪的话。昨日酒钱已是结清了。本来我家王爷得了唐老先生的墨宝,就想着要回礼的,只老先生要留下酒钱,我这才把钱留下,怎劳得老夫人还亲自跑来送酒钱,没有这种事。”
推拒着,不肯接。
“送的那瓶就当是王爷的回礼了,只那瓶他买的,该是多少钱便是多少钱,不好开这个例,让你们难做。”
严氏为了老头子的那点可怜的文人骨气,一早准备了银子过来,是定要把钱留下的,也不肯多说,把钱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走了。
蒋离忙抓了银子在手,就要去追,追到门口见她走得飞快,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隔天,林照夏赵广渊带了长至来楼里吃晚饭。便听蒋离说了这件事。
一家三口都听呆了。
“那唐夫人为何还要把酒钱送来?那么贵的酒,掌柜都送他了,还差了那瓶普通酒的钱?”长至有些不解。
蒋离刚想张口解释,赵广渊就语重心长对儿子说道:“文人自有文人的风骨,他们行事有自己的标准,外人不理解,但需得尊重,切不可折辱。”
“是。”父亲的教诲,长至一向是记在心里的。
见王爷颇有耐心地教导王妃的小侄子,蒋离面带笑意。
王爷偶尔会带这林小子过来楼里吃饭,被很多人看见,背地里都说王爷要过继王妃的这位内侄,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可惜可怜王爷。
被别人害得不能有子嗣,做为男人,蒋离感同身受。王爷对谁好,愿意过继谁,那是王爷的事,过继一个,这会仙楼将来也有人继承。
蒋离再看长至的眼神更亲切了几分。
见林照夏对这位唐老夫人很有好感,想起唐时迁的那幅墨宝,笔走龙蛇,难得的佳作,赵广渊起了爱才之心,便让人去查了唐时迁。
隔天,唐时迁一家人的资料就到了赵广渊桌案上。
这日休沐,唐家迎来了一位客人。
“你是?”
“见过唐老先生,老夫人,唐先生,唐少夫人。小的蒋文涛,忝为越王府长史。”
越王府长史?蒋文涛?那个蒋大人家中了探花的小儿子?马上又要尚郡主的蒋文涛?
父子二人正愣神,严氏已是热情地把人往屋里引了,“快,快进屋坐。”乖乖,他们家哪里来过这等贵客。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