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的时光里小区,蝉鸣不休,虽无夜风,但并不觉燥热。在小区园里消夏散食的人来来往往。
赵广渊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望向林照夏:“林姑娘觉得,渊可登大宝,可做得明君?”
脸上淡定自若,可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起。
林照夏回望着他:“若你想,便能达成此愿。”
赵广渊心中激荡,心湖里掀起万丈波涛,她懂他。她是懂他的!她没有觉得他在做白日梦。
赵广渊两眼温热,不敢看她。
目光急忙撇开望向前方的霓虹,眼神无比坚定:“渊想!”
渊要坐上那个位置!渊要继承太子哥哥之志,做个有道明君!
好小伙,有志气!简单两字,惹得林照夏不由得侧目。
赵广渊见他如此形状,本想喝斥他的,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你还很骄傲?你个酒鬼。“那不给你兑雪碧了。”
原来他不止是被放逐,被幽禁皇陵的皇子这么简单,他外祖阖族被灭,太子哥哥家一个不留,生母为了他能活着,以命换命……
“啊?啊,哦好。”赵广渊同手同脚地跟在林照夏身后,不敢抬头看她。
说出来谁信!
“即位路上尸山血海,你至少得活着。”可别死了啊,难得跨越千年,相识一场。
死了可太可惜。
……
因为明天长至要跟赵广渊回去,林照夏给他收拾了一堆东西,准备让他带回林家。等收拾好,长至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林照夏一颗心猛得揪起。
长至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好玩!娘,我在这里也有朋友了,他们还告诉我他们住在哪一幢,约我去找他们玩!”
“为何要往葡萄酒里兑这种,雪碧?”赵广渊不明白好好的葡萄酒为什么要兑其他东西。
林照夏往两个高脚杯里分别倒了些红酒,又往其中一杯里兑了些雪碧,然后停住,问他:“你酒量应该不错?”
二人齐齐傻眼。
这是为何?
再一想,临睡之前林姑娘似乎都没有异样,那她应该是没看到的吧?
赵广渊回忆……他们见完面,很快林姑娘就去做饭了,然后他们吃饭,到小区消食,她似乎未拿手机,然后,他们回来,聊天看电视,洗漱,林姑娘收拾东西……
现在林姑娘应该睡下了吧,所以她其实没看到那些羞人的信息吧?等再晚些,渊就潜进去把她的手机拿出来,把那些羞人的消息悄悄地删掉。
所以他一直在强颜欢笑吗?小心翼翼掩饰着那颗破碎的心?
“真好,我们长至也有朋友了!玩得开心吗?”
是因为到了这边有了信号的缘故吗?
他竟把这事忘了!赵广渊懊恼地闭了闭眼,恨不得捶死自己。他都不忍回看,那些天他都写了些什么呀!
“是。只怕满大齐也找不出一两个比渊能喝的。”
等点开林照夏的头像,还未把话说出口,赵广渊就猛得坐直了。
林照夏哭笑不得,“这么好玩?”
林照夏扭头去看他,总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但也不在意。“长至,回家了!”对着玩得不亦乐乎的长至嗷了一嗓子。
“开心!”拉着林照夏的手晃啊晃。
赵广渊急急往前翻,真的,每一条都显示全部发送成功了!
所以他才觉得孤单,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吗?
看了俩人一眼,总觉得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总觉得这二人亲密了许多,是为何呢?总不能因为长至叫她一声娘吧?
三人回到林照夏家,看了一会电视,聊了一会天,便各自洗漱,准备休息。
长至依依不舍地跟小伙伴们挥手告别,一步三回头。
林照夏给他掖了掖被子,临睡前准备看一眼手机。
“……若渊壮志未酬,抱憾身死,你是否会记得渊……”
又等了片刻,蹑手蹑脚打开了房门,结果,与同样开门出来的林照夏直直对上。
林照夏笑了笑,“要不要坐坐?”
定定地看着手机,那些转着圈圈的信息竟全部发送出去了!
怎么能说那些话!怎能把那些话说与林姑娘听!真是太丢人了!
赵广渊觉得自己蠢透了,狠捶了几下枕头。
林照夏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下次再来找他们玩。”
赵广渊那家伙什么时候给她发的微信?
等细看,又傻了。
“我,我,渊……”赵广渊像做错事被人抓到一样,手足无措。
见到她,就能暂时忘了过去的痛,忘了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往。
原来他境况这么艰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