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父皇真以为燕国来咱们大梁是求和?能这么想的人怕都是脑子被驴踢过。”宇文宴早就没什么耐心。
梁帝撇他一眼,你直接说是太子不就行了嘛?
“其他人还有什么目的?你已查清?”
“父皇召的太匆忙,折子都没写完。”宇文宴拿出几张潦草的纸,那上面笔走龙蛇,字迹潦草,显然是正在草拟,还没正式腾到奏折上。
梁帝简单看了两眼,“不用写折子了,你直接说。”
“李公公,喊人进来。”
李公公顿时苦涩不已,眼下还是黑天呢,去哪儿喊人?笔撰现在还睡着呢,何况这个时候召人,至少要一个时辰之后了。
“要不然奴才献个丑?帮陛下和殿下打个杂?”
梁帝没有吭声,李公公顿时去了小桌,铺开了纸张润好了笔。
宇文宴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边擦着身上的血迹,一边念叨。
李公公虽然是在记录,可是听到这群人的目的也胆战心惊。
梁帝听在耳中更是气得暴跳如雷。这若不是宇文宴查得清清楚楚,那群一意支持与燕国谈和的臣子还不被耍得团团转?
可梁帝又在警惕。
因为宇文宴把使团中的每一个人的身份和隐藏身份、包括此行的目的都列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儿子强大的他有一些害怕。
何况他还有一半的燕国血统。
宇文宴念叨完最后一个字,身上的血迹仍旧没擦干净,蹙紧的眉头都没舒展。
“儿臣知道父皇担心什么,但也请父亲想一想,这群祖宗八代都是大梁人的臣子,是不是真的一心为大梁。”
“儿臣的母妃虽然是燕国人,可儿臣杀燕人时却从未手软。”宇文宴第一次直接挑明。
梁帝的身子一僵,直勾勾的看着宇文宴。他没想到宇文宴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翕动嘴唇,几次欲言又止。
宇文宴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该说的儿臣已经说得差不多,父皇如若无事,儿臣这就回去了?”
他先开口,也相当于给了梁帝一个台阶。
“把轻悠也带走吧,她这两日也算帮了朕的忙。”梁帝的语气也冷漠些。
宇文宴拱了拱手,转身去了小厢房。
梁帝却一直坐着,半晌未动。
李公公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但写好的纸张已经晾干了墨迹。
“陛下……”他将纸张一一摆在了梁帝面前。
梁帝看着那上面的一行行字,“他是在警告朕么?”
李公公吓得一哆嗦,“奴才愚笨,未从殿下的话中听出威胁之意,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委屈?呵,他快把大梁杀了个痛快,他还有什么委屈的。”梁帝可不觉得是委屈。
李公公提起了叶轻悠,“陛下您想想今日王妃的抱怨,说的也都是陛下委屈。”
“所谓夫妻同心,而且殿下可没有其他女人,显然平时的情绪,王妃知晓的最清楚,如若不是委屈,王妃哪敢和您说那么一番话。”
梁帝仔细想想,似乎无法反驳。
可他却始终耿耿于怀,宇文宴刚刚说出他母妃是燕国人之时,却并未立即开口承诺,永远不惦记大梁的皇位。
如若只是委屈,为何不把这个承诺说出口?
但梁帝看了看李公公,又看了看面前宇文宴撇下的折子。
就连他最愚蠢的舅舅都早已勾结上了燕国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怀疑这个最能干的儿子……
“去把太子和老三都喊起来吧,还有首辅和学士府。”梁帝虽然困乏,满身倦意,但这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他也不能不处理。
李公公立即应下,前去唤人。
此时宇文宴却看着厢房中睡成小猪的叶轻悠,根本不舍得把她喊醒。
那圆嘟嘟的小脸,显然在宫里睡了两天也没耽误吃。特别是她偶尔还吧嗒两下嘴,模样可爱至极。
斌公公一直都在外守着。
他也没料到洛宁王殿下会大半夜的跑过来接王妃回家?
“殿下……用不用奴才去吩咐备车?”
“她最近喜欢什么吃食?”宇文宴轻声问了问。
“王妃可喜欢御膳房的莲子糕和红豆饼,奴才这就吩咐他们多做点儿,给您送到府上去。”斌公公很懂眼色。
宇文宴轻应一声,随后吩咐去备轿辇。
他大手直接抱起了叶轻悠,叶轻悠鼻子皱了皱,“杀鸡了?”她迷迷瞪瞪,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宇文宴尬在脸上,连忙又自己闻闻,他刚刚可是用茶水擦的衣襟,难道还有味道?
叶轻悠有些厌恶,转过身又把脑袋扎了他怀里,可惜血腥的味道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