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凤桥镇。
天将破晓,裴志强准时起床,和面、发酵、起锅、烧油,准备炸油条,洗豆子、烧开水,准备打豆浆。
这样忙碌而平静的生活,已经持续了近三十年。
“哇!”
“好香啊!”
天色蒙蒙亮,长发蓬松的裴小冉起床,闻着香味钻进厨房,捏起一根油条吃了起来。
一看裴小冉,裴志强的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却又故作生气的数落道:“不是说过嘛,天冷了,你不要起这么早。”
“不冷啊……”
笑了笑,裴小冉麻利的戴上一次性手套,熟练的装油条,封豆浆。
当初,张春兰在世的时候,裴小冉可是夫妇二人手心里的宝,不说娇生惯养,也是疼爱有加。
可是,从张春兰去世那一年开始,裴小冉每天都会早早起床,给裴志强打下手。
现年十九岁的裴小冉,也是东海大学的学生,不过,每逢周末,她还是会回来,风雨无阻。
天亮了,二人也忙完了,当然,裴小冉也吃饱了。
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二人将装好的油条、豆浆,放到了电动三轮车上,之后,裴志强也该出门了。
“开门!”
“快开门!”
正欲出门之时,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大喊声。
“爸!”
这一喊,裴小冉吓了一跳。
“快,你进屋!”
慌乱之色,难以掩饰,裴志强一边将裴小冉推开,一边嘱咐道:“待会儿不管他们怎么样,你千万不要出来,快进屋……”
“开门!”
“再不开,老子要砸门了!”
犹豫着,门外传来了大喊声,裴小冉吓得一缩脖,急忙回到屋里。
“来、来了……”
慌乱的擦了擦手,裴志强硬着头皮去开门。
大门一开,七八个大汉,鱼贯而入,为首一个中年人,怒骂道:“老东西,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为什么这么久不开门?”
悻悻的看着他,裴志强弯着腰,一头冷汗道:“虎、虎爷,您、您又来干、干什么?”
“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浓眉一挑,李虎冷笑道:“上一次,老子可说了,再给你一个月期限,不还钱,你这房子可就归老子了!”
“现在,一个月到了,你是准备还钱呢,还是准备以房抵债呢?”
言语间,虎哥一行七八人,来到了院子里,自顾自拿起装好的油条、豆浆,肆意糟蹋着。
“这、虎爷,您、您不能这样吧?”
一群人,犹如土匪一般,裴志强万分无奈,颤声道:“欠您的钱,我、我已经还了十六万了啊……”
“草!”
“十六万够干什么?”
这一说,李虎转头瞪了他一
眼,怒声道:“十六万连利息都不够,上一次,老子说的很清楚,你还欠老子八十七万!”
“要不是看你实在还不起,你以为老子稀罕你这破房子?”
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裴志强双腿发抖,老泪纵横,哭诉道:“虎、虎爷,您不能这样啊,我一共才借您十万啊……”
“虎爷,您、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行行好放过我吧……”
“我、我一个孤寡老人,哪有那么多钱啊……”
“呸!”
冷笑一声,李虎毫不在意,将嘴里的油条吐在他脸上,开口道:“没钱好说啊,老子说的很清楚,没钱拿房抵债!”
“合同老子都带来了,只要你签字,你欠的八十七万,一笔勾销!”
言语间,一旁的小弟,一把抓过裴志强颤抖的手,将一支签字笔,强行塞到了他的手里。
“不!”
“我不签!”
这一说,裴志强突然一惊,将手中的笔扔到地上,摇头道:“房子不能给你,我还要等我儿子回来……”
“房子,要留给我儿子结婚娶媳妇……”
啪!
“老东西!”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下,反倒是激怒了李虎,抬手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怒骂道:“你那野儿子,早就不知道死哪了,还结婚?”
“真当老子好糊弄,兄弟们,
给我打……”
哗啦啦……
一声令下,周围七八个小青年,那也是不含糊,手中的油条、豆浆,一股砸了上来。
“住手!”
“你们干什么?”
不远处,躲在门后的裴小冉,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冲出来,大喊道:“你们再这样,我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