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默就醒了,吃完了饭,陈默开着车去了北川。
北川有户人家姓徐,老爷子七十多岁,老伴前几年走了。去年开春的时候,老爷子被小儿子接到市里,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楼道摔了,直接高位截瘫。
一直养着徐老爷子的徐老大把老爷子拉回家,得亏媳妇孝顺,这一年来擦屎端尿,也没什么怨言。
回来后,徐老大找了陈默,老爷子病情很重,痊愈是不可能了,只能定期针灸,以免没有知觉的地方坏死。
这一年陈默风雨无阻,到日子就给徐老爷子针灸,加上儿媳妇伺候的好,虽然瘫了,但是好歹还活着。
把车停在门口,陈默背着药箱进了院子。
一进屋,陈默就看见坐在外屋的徐老二。徐老二脸上青了几块儿,多半是徐老大揍的。
陈默不待见徐老二,也懒得跟他打招呼,直接进了里屋。刚一进里屋,陈默就懵了。
只见徐老大翻着老爷子的身子,露出后背和屁股,徐老大媳妇红着眼睛拿着药膏给老爷子抹着。
“老爷子咋长褥疮了?”
陈默有些好奇,一年了,徐老大媳妇照顾的都很精细,老爷子别说褥疮了,身上连怪味儿都没有。
徐老大恨恨的瞪了眼外屋,骂道:“这畜生玩意儿,就伺候俺爹四天,就这样了。”
陈默瞟了眼外屋,问道:“你和婶子出门了?”
徐老大一脸的自责:“你大姐要二胎么不是,难产,人差点儿走了,我寻思让你婶子去。谁寻思让那个畜生玩意知道了,非给我打电话说正好陪老爷子过节,我寻思怎么也是亲儿子,就这几天也不能把老爷子咋了。”
徐老大媳妇带着哭腔说道:“说这玩意儿有啥用,我就说我自己去,你偏不听。你说咱爹这得遭多大罪啊,这得多疼啊。”
“不疼。”
老爷子还能说话,要是大儿子不回来,他都不知道自己长了褥疮。
“不疼也遭罪啊,这都是肉啊,你瞅瞅这烂的。”
徐老大媳妇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徐老大火又上来了,骂道:“你说你找那个玩意儿,啊,平常让你伺候了么?就这两天,你两口子有没有良心。”
徐老二绷不住了,冲进里屋反驳道:“谁知道还能长褥疮,我俩也不是故意的,咋滴,你还没完了。”
“我还没完了?”
徐老大要不是扶着老爷子,估计早就冲上去了。
“我和你嫂子照顾咱爹一年,别说褥疮了,连个疙瘩都没长一个。走的时候我咋说的,一定给咱爹勤翻身,没事儿揉揉身子,你俩要是听了咱爹能这样?”
徐老二红着脸嘴硬道:“那你回来也不能冲我媳妇喊吧!”
“我就是看他是个女的,要是男的,我还削他呢!娶这么个玩意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懒又馋,这么多年了,就照顾这么两天她都懒得伺候,我说她有毛病么?”
陈默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掺和人家家里的事儿,但是听徐老大这么一说,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这年头,孝顺的是真孝顺,不行的是真不行。
“去年你说把咱爹接过去住两天,你那个懒媳妇饭都懒得做,你俩都上班,就留咱爹一个人在家。咱爹会用煤气灶么,啊,你说!”
“你媳妇单位就在你家小区门口,中午头回来做个饭能咋滴,咱爹为啥摔着,不就是因为实在饿的不行下楼摔得么?”
“咱爹劝我,说咱俩是兄弟俩,别计较这个事儿,你呢,你有点儿良心么你!”
徐老二还是不服气:“我俩都教咱爹了。”
“你小的时候,咱爹教你说话用了两年。咱爹教你走道,用了好几天,咱爹教你用筷子,教你识字,你告诉我,你哪个一次就学会了!”
“我每年都给咱爹抚养费了。”
徐老大气得脸通红:“你好意思提这个?”
“一年五千块钱,然后过年过节都不回来一趟。你知道你嫂子这岁数在村里一年能挣多少么?从把咱爹接回来,你嫂子就没干过一天活。我问你,城里请个护工一天多少钱?”
“再说了,你那点儿小心思我不知道么?”
徐老二有些心虚:“啥,啥小心思。”
“去年你为啥接咱爹走,不就是因为咱爹的地种了西瓜,去年分了好几万么?这次回来照顾爹,不也是怕咱爹哪天撒手了,地都给我了么。”
“我和你嫂子都知道你啥心思,我俩也从来没想过要咱爹的地。但是你好歹是个人样啊,上次你差点儿把咱爹送走了,这次又让咱爹遭这个罪,徐文军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样,咱爹走了以后你啥也别想要!”
徐老二急了:“凭啥啊,我也是咱爹的儿子,凭啥都给你!”
陈默算是瞅明白了,徐老大老实但是不傻,徐老二真是奔着老爷子那点儿地来的。都是一个爹妈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