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刚才在心底还悄悄地为人性中的温暖而感动,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温情不过是欺骗心灵的幻影罢了。
“王妃你就别作了,王爷不让你出来是为你好。你现在是要扮演个傻子,人前演戏多累啊,不如好好在屋子里睡大觉。”
卓寒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那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神情,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虽然温暖,却也刺眼。
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语重心长,字字句句都透着关怀与规劝,企图软化慕容岁那颗倔强的心。
“行行行,卓寒风,我算你狠啊。你给我等着。”
慕容岁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脸上挂不住的她,只能用故作强硬的语气丢下几句赌气的话,企图挽回些颜面。
她心里明白,虽然恼火,但这事儿的确不能全怪卓寒风,于是只能原路返回,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心中五味杂陈。
下来后的慕容岁内心并未完全放弃,一股不甘心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
她开始仔细研究起之前小黄子成功穿越的那不起眼的狗洞,眼神中闪过好奇与决心。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陪伴着她的探索。
这个狗洞,对于机灵的小黄子来说或许不算什么障碍,毕竟孩童的身躯总是比成人灵活许多,但对于慕容岁这样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
并且亲自试验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拨开洞口周围的杂草,试图让自己适应那个狭小的空间。
虽然小黄子体型圆润,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能够灵活穿梭于这样的缝隙之间。
然而,当慕容岁尝试着将头缓缓探入时,才深刻体会到现实的残酷。
那洞口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狭窄了,即便是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挤进肩膀,更别说整个身体通过了。
这一幕既有些许尴尬,又不失几分滑稽,让慕容岁不禁苦笑,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行为有多么荒谬。
慕容岁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细长的铁棍,即所谓的“梯子”,稳稳地卡在了狗洞一侧的砖缝之中。
借力之下,她轻盈地抬起一只脚,蹬上了墙基,随后另一只脚也跟上,开始了艰难的攀爬。
这王府为了防盗,围墙皆是高耸入云,慕容岁估摸着,少说也有三四米的高度。
墙面不仅平滑无比,没有丝毫可供手足借力之处,而且还覆盖了一层湿滑的苔藓,仿佛是在故意挑战企图翻越它的每一个人。
随着高度的增加,下方地面的距离愈发显得骇人,慕容岁不禁心中暗想,一旦失手掉落,即使不致骨折,恐怕也要崴了脚,疼痛难忍。
这高墙之上,风似乎都更加凛冽,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寒意。
好不容易,慕容岁终于攀至墙顶,她喘息着,在狭窄的墙头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坐下。
从这里望去,远处正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闹市,那一片繁华对于从未踏足外界的慕容岁来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与新奇。
此刻,她的衣兜里揣着来之不易的钱币,时间看似宽裕,但自由与通往那喧嚣世界的“台阶”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她不禁有些惆怅,蹲坐在墙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中夹杂着几许无奈与渴望。
偶尔,有沿街叫卖的小贩路过,无意间抬头,见到一位女子孤零零地蹲坐在高高的墙头,面容带着几分幽怨,正自顾自地唉声叹气。
那些小贩初时还以为是大白天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得脸色苍白,发出惊恐的尖叫。
随即如同被风吹散的叶子一般,四散奔逃,留下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回荡在空中的惊呼声。
慕容岁望着他们慌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还未来得及呼救,便已错失了向外界求援的机会。
每当囊中羞涩之时,慕容岁尚能保持住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与矜持。
但一旦手中有了可以挥霍的金钱,她内心的野性便开始蠢蠢欲动,渴望在这尘世间肆意奔跑,畅快淋漓地享受一番。
然而,眼前的高墙却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她所有的幻想都牢牢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转眼间,天边已染上了暮色,院门外传来玉阳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慕容岁心中一紧,急忙从墙头缓缓爬下,动作敏捷而又悄无声息。
她迅速将那“梯子”隐藏好,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和衣襟,再次变回了那个在人前装疯卖傻、无忧无虑的自己,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望着慕容岁憔悴而无助的模样,小玉阳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底徘徊。
心中那份对美好母爱的依恋与失去的痛楚混杂在一起,让她不禁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每一声呜咽都是对这不公命运无声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