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樱桃昏睡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清晨,她的意识终于回笼,缓缓睁开眼睛。
后脑勺还是疼得要命,肌肉里说不出的酸麻,手脚像被灌了铅似的,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
而可怜的大脑就像被碾碎重装一样,稍微一动就宕机。
李樱桃努了努劲儿,想要坐起来,可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后心窝也跟着起哄,一戳一戳的疼到骨髓……颈椎在此时又添上一声闷响,仿佛她是得了什么半身不遂的绝症。
挣扎了半晌,李樱桃连翻身都困难,只好发出蚊子般的嗡鸣:“水,给我口水,大米……”
然而哼唧了半天,她的猫也没有出现。
李樱桃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脆弱感,委屈地吸溜着鼻子,慢慢扭过头,扫了一眼墙边的猫窝。
猫窝里一根猫毛都没有。
大米根本不在家!
这死猫大清早跑去哪儿了?
李樱桃一着急,脑袋又开始发晕。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积蓄力量,出溜到枕头上方。
等她靠到床头,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头晕得更厉害,有点想吐。
“白夜来!”她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我非亲手噶了你不可……”
“我还以为听岔了,原来你真醒啦。”杨瑾掀起帘子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气味诡异的汤药,“正好,药刚煎好。”
李樱桃急促地喘了两声,嫌弃地撇了下嘴角:“给我口水。”
杨瑾将药碗轻轻放到床头柜上,端起一旁的狸花猫杯子,一勺勺地喂进她嘴里:“你慢点喝,不够还有。”
李樱桃一口气喝了小半杯,终于有力气清嗓子:“这什么药?也太臭了。”
“臭吗?”杨瑾端起药碗闻了闻,送到她嘴边,“还行,良药苦口,你趁热喝,都是好东西熬出来的。”
“我不喝。”李樱桃闹起脾气,微微别过头,“想吃干的。”
“你才醒,顶多吃点流食。”杨瑾坚持把药怼到她嘴边,“先把药喝了,我一会儿给你安排。”
李樱桃凑上去闻了一口,差点没把刚喝的水吐出来。
“拿走。”她有气无力地说,“你想毒死我就直说。”
“你现在不喝,一会儿凉了更难喝。”杨瑾拿起勺子,送到她的嘴边,“听我的,一口闷进去,我给你拿好吃的。”
李樱桃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之前说的,还算话吧?”
杨瑾怔了一下。
“涨工资。”李樱桃不等他回忆,直接提醒道,“我可拼了老命,才把你全须全尾地弄出来……”
杨瑾随手拉过一把圆凳,坐到她身边,笑着说:“当然算话。你张嘴,先喝药。”
李樱桃费力地抬起手,发现力气还没回来,又不愿在杨瑾面前丢了面子,就硬撑着说:“烫,先晾着,一会儿再喝。”
杨瑾摸了摸碗边,摇头道:“不烫,这会儿正可口。”
他把勺子往前送了送:“你就喝吧,喝一口,我给你五十。”
李樱桃一听有钱拿,立刻从善如流地张开嘴,捏着鼻子咽下苦涩的药汁。
在喝完小半碗苦药后,她忍着恶心问:“我家大米呢?他干什么去了?”
杨瑾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轻描淡写地说:“出去办点事,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樱桃眯起眼睛,继续追问:“干什么去了?这会儿才七点,他就没起过这么早。”
杨瑾见瞒不住,也就实话实话:“他去帮我收王贺、孙斌的残魂。”
李樱桃瞪大了眼睛:“他去简易楼了?”
杨瑾点点头:“他说里面的幻阵,只有他才能破解。”
李樱桃眼神一变,默默地将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呛得咳嗽起来。
杨瑾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大米很厉害,不会有事。”
李樱桃抬起血红色的眸子,冷声道:“那俩魂魄不是已经收……咳咳……”
她一激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眼前也是漆黑一片。
“魂魄被动了手脚,放回去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杨瑾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解释,“大米说,他们的一部分残魂被留在了简易楼里,我们追过去后发现,那地方又被套了三重幻阵。”
“所以你就让他自己进去?”李樱桃愤怒地说,“他又不是你下属,你凭什么指挥他去卖命!”
李樱桃激动得控制不住煞气,暴虐的气息倏然外溢,几乎将杨瑾掀翻。
“因为他给得实在太多。”大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接不划算。”
李樱桃一阵恍惚,挣扎着将失控的煞气收回体内,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大米臭着脸掀帘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灰扑扑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