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沈暮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在他和怪物之间, 更多的好像是理所当然。从第一眼看到他们开始,他理所当然地被他们吸引,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助理、医生、朋友、追求者。等怪物的秘密被发现,散落的五官融合在同一张脸上, 他又理所当然地感到饥饿, 产生欲.望, 和他们发展到更进一步的关系。
似乎有看不见的羁绊存在于他们身上,从很久之前就将他们紧密缠绕在一起, 缠得他们血骨相融,除了死亡以外没有别的办法能分开。
这样的羁绊远超“爱”这个词所能覆盖的含义, 是一种更神秘、更无法抵抗的力量。
如果一定要用人类词汇去描述的话,沈暮云只能想起一个词:“宿命”。
在灵感偶尔变敏锐的时候,他会从沈丁身上察觉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宿命。
他陷入安静,就这样被沈丁抱着,垂眸打量眼前的精湛画作,思索了许久关于“爱”的答案。
然而,沈丁将他的沉默当成了另一种回答。
所以当沈暮云想回答时, 他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算了,我不听了, ”沈丁委屈又难受, 在他肩头蹭来蹭去,嘟嘟囔囔地埋怨,“万一听到了不想听的答案, 我会像暴晒后的颜料那样伤心到融化掉, 真的。”
沈暮云将他的手拉开, 想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
沈丁又飞快把脸埋进他后颈的头发里, 咬牙切齿打断:“我不听, 我不听,我不听!”
沈暮云没忍住笑了起来。
对于沈丁,他总是会多几分耐心,毕竟沈丁是几人里面唯一会在他面前掉眼泪的人。
“真不听?”沈暮云笑着问。
“不听!”
“好吧,”沈暮云表示遗憾,“我本来想和你讨论一下什么样才算爱,按照人类的标准,我或许确实是爱你们的,无论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家人的身份。”
沈丁一下子愣住。
两秒僵硬,他蹭地从头发里抬起头,将沈暮云的身体转向自己,灼热地看向那双浅色眼睛。
“你刚才说什么?”沈丁的瞳孔微微扩大,喃喃地问,“再说一遍,前辈。”
沈暮云:“我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再说一遍,宝贝,再说一遍。”
“你不是不听么?”
“我错了,”沈丁毫不犹豫地认错,“我要听的,再说一次,我不仅听,还想要用手机录下来,每天睡前都循环播放……你刚才说爱我,是不是?”
沈暮云裹着毛毯转身往二楼走,身上还带着过分纵欲后的酸痛,但心情难得轻快,故意道:“我说过吗?你听错了。”
“绝不会听错!”沈丁急匆匆赶上他,从后面紧紧攥住他的手,“老师,你说爱我,我听得很清楚。”
沈暮云脚步一顿:“……不要在这种时候叫我老师,听起来怪怪的。”
沈丁又吻上他的手背,跟在后面一直笑,翻来覆去炫耀刚才得到的答案,再以肉麻百倍的台词向沈暮云诉说属于他的爱意,沈暮云一边换衣服一边听着,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类的词汇如此丰富,光是表达爱,便有这么多种方式。
他在沈丁喋喋不休的告白中去客厅吃晚饭,沈丁不让他自己吃,非得将他抱在怀里,再拿勺子一下一下喂。
林姨从花园里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哎哟”一声,立刻伸手捂住眼睛,连忙跑了出去。
沈暮云耳朵红了。
他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把晚饭吃完,沈丁仍然抱得不肯放手,把他抱回了卧室。
今晚沈丁留宿。
狗狗当然是再次“玩得太开心所以舍不得归家”,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沈丁因为那句表白,亢奋得过了头,睡前缠着沈暮云想要他给自己画画。
沈暮云被缠得没办法,打着哈欠拿出素描本,靠在沙发上给他画速写。
沈丁还穿着水手服,把扣子解到了腹部,很随性地躺在床上,头斜靠着枕头,头发也乱糟糟散开,短裙被床单蹭上去了一些,露出淡色的内裤边缘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每当沈暮云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之时,他都会勾起嘴角,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专注又痴迷,好像是在一夜缠绵后看着醒来的爱人。
沈暮云画画的时候总是很专注,今晚却一直心不在焉。
简单的速写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因为模特总是过分明显地勾引自己。
炭笔在画纸上勾完最后的线条,他长长松一口气,将素描本放下,飞快挪开视线,低声道:“我们睡觉吧,我好困。”
沈丁从床上起身,笑着欣赏出自爱人之手的速写,然后低下头来,亲吻沈暮云的额头。
“谢谢前辈的画。”沈丁的双臂将沈暮云困在沙发之间,“我应该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