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餐厅里谈论过的那幅。
梁和玉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地甜蜜弧度,悄悄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欣赏了片刻。
沈暮云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神色,他边清理杂物边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缓慢前进,花了一点时间才整理出一条通往中央画架的道路。
两人在房间里唯一的半成品前停下脚步。
“还只是草图,我正准备要上底色,”沈暮云缓慢往肺里吸了口气,深深望向炭笔勾勒出来的粗糙轮廓,声音沉了下来:“我画得很慢,两礼拜时间才打出大致结构……每当我站在这里准备继续构思时,灵魂的一部分就会被看不见的大手攥住,拖拽我的思路,阻止我继续进行下去……”
“但我必须要画完,”沈暮云又忽然转变语气,低声笃定,“只剩下七个月时间,我必须要把它画完。”
梁和玉将目光转向眼前的画布。
哪怕画布上只有炭笔留下的简单痕迹,也依然带着极为鲜明的“沈暮云”风格。
似形非形。
自由、张扬、野蛮生长。
用生机勃勃的线条,画最死气沉沉、扭曲诡异的内容。
梁和玉只花了两秒钟的时间,便认出了这些自由组合的黑白线条在诉说着什么。
……浴缸、年轻的男人、音乐盒、绑着蝴蝶结的礼物、象征着血的阴影、散落一地的眼球……
认出草图内容的刹那,“梁和玉”的瞳孔如蛇般收缩成一条缝,里面闪着幽深的暗绿色情绪。
而等沈暮云转头看过来时,他又瞬间恢复正常,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微微偏头,问:“你画的是什么?”
沈暮云沉默。
许久,画作者本人也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怔怔望向画布,呢喃道:“或许……是一些不怎么可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