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王永光、都察院左都御史房壮丽,一个接近七十,一个已经七十有四,膝行是膝行不来了,只能仓惶向中间爬去,来到郭允厚旁边。
而他们手下的官员们见状,顿时也跟着爬过去。
几十名朝廷大员满地爬,皇极殿内场面一时壮观,众臣震惊惶恐。
朱由校见这两尚书如此老态,不由心中暗叹。
这俩老家伙精气神都不如自己的老师孙承宗,又哪里有精力去管理好自己的部门。
待他们全部出列完毕,朱由校缓缓开口,当先问郭允厚。
“郭允厚,朕问你,户部这次废奴政策执行得如何?”
郭允厚一听这话,不由脑袋嗡嗡的。
废奴对他来说只是土改里面,稍带执行的一件小事而已。
他最近一心都扑在怎么收商税、车船税、耕地税等捞钱的事情上,对于废奴倒没怎么在意。
不过,好像也没听到过在废奴的事情上出现什么麻烦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
“回答朕!”
听到朱由校的喝问,郭允厚不由一激灵,当即就老实回答道:
“据臣所知,各地废奴运动都进行得相当顺利,此时全国范围内的家奴都已经重获自由!”
朱由校闻言不由冷笑道:
“好!好!好!”
又是三声好,百官听在耳中,只感觉犹如钝刀子割人般难受,还不如怒骂一阵来得痛快。
却听朱由校继续喝问:“此次京察,由吏部主持,都察院督办。”
“吏部尚书,左都御史,你们二人跟朕说说,现在京察进行得如何?”
众臣听他刚才还说着废奴的问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京察上面来了,个个都很懵逼。
王永光和房壮丽二人,心中虽然也有些惶恐,但自认向来公正无私,不偏不倚,便又不那么担忧了。
于是,齐声回道:“回陛下,目前京察正在有序进行。”
王永光道:“范围已经覆盖至北直隶、河南、山东、山西、陕西等地,相信在五月中旬时候,京察在全国范围内可全部完成 。”
房壮丽道:“ 我都察院亦从旁督查,目前为止尚未发现吏部京察工作有逾矩的行为。”
“ 好!好!好!”
朱由校冷笑一声,又是三声好。
温体仁听着不由眉头大皱,不禁和几位阁臣面面相觑。
陛下的这一反应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这事情恐怕真捅上天了。
只听朱由校对众臣开口道:“朕这里有一事要说一诸位听听,还劳烦大家继续跪听。”
说罢,朝鮥瞳下令:“鮥都尉,念!”
“奴婢,遵旨!”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众臣闻言都不由心情紧张,呼吸加重,努力竖起耳朵来。
却见鮥瞳展开折子,高山念道:“今有户部主事柳从善,系真定县人,因不满朝廷废奴政策”
鮥瞳尖细刺耳的声音,此刻竟然如洪钟大吕一般在每个官员的脑海中震响不停。
众官听到这案情,仿佛一幅幅画面在他们脑海中播演着,震惊无比。
许多人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郭允厚直接瘫坐在地,哪里还有当初为了户部创收到处薅羊毛时候的意气风发。
当众臣听到极乐洞府内悲惨的景象时,无不惊骇,难以置信。
“本案牵涉官员共计一十九人,其中户部官员一名,真定府官员一十八人,真定府地方乡绅五十人,恶仆帮凶一百零八人。”
“其中真定府官绅六十八人,已被锦衣卫逮捕,就地斩首,首级悬于各县城门,张榜公告,晓大义于民!”
“始作俑者户部主事柳从善,业已被捕,近日将于崇文门菜市口开刀问斩,头颅悬于街口以儆效尤”
听到这里,众臣已经被正经得无语,郭允厚整个人都麻了。
温体仁第一个回过神来,几个飞扑就来到了郭允厚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 “
郭允厚,你个老匹夫!”
“这废奴政策乃是由你户部提出的,陛下信任尔等,又让尔等主持施行。”
“没想到尔等竟然如此施行法!”
“简直是辜负陛下圣恩!损害朝廷威严!摧残百姓性命!”
郭允厚回过神来,当即不停向朱由校磕头:“陛下,臣臣御下无方,致有此疏漏,贻害百姓,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朱由校指着他大骂:“你先给朕死一边去!”
“鮥瞳,再念!”
“遵旨!”
刚才的案子就已经足够让众臣震惊的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不出来,还一个什么样的案情能够比之前的更惊人。
却见鮥瞳说着又掏出来一个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