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了?”
阴冷的声音夹杂着不满。
顾星辰慵懒地看向禾时宜,嘴角微扬,笑得轻蔑。
“没想到一向对你不温不热的南宫璟,这些年对你倒是改变了很多。”
禾时宜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我知道!”
顾星辰轻晃酒杯,得意洋洋地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但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是生是死不过我一句话的事。”
“呵!”
禾时宜冷笑:“我知道你想杀我易如反掌,可八年了,你真的觉得我很在乎这条命吗?”
顾星辰皱眉:“你什么意思?”
“······”
禾时宜迟疑的脸上满是坚定。
她走到顾星辰面前认真的说:“虽然你杀我容易,可你现在根本不敢动手!”
不敢两个字落下,顾星辰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戾之气。
握紧酒杯的手立马顿在半空。
“禾时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之前的教训没让你长脑子,还是南宫璟的保护让你得意忘形了!”
如质问般隐隐透着杀戮的语气快速传进女人耳中。
他忐忑地紧握双拳。
强忍着心口的慌乱,直言道:
“是!纵然你有滔天的权势,可你身为顾家继承人,比起利益,区区仇恨根本不值一提。”
“……”
“如果南宫璟不开口,在你面前,我或许早就成了一具尸体,死无葬身之地,但正因为他开了口,所以你现在才不能杀我,因为比起你对我的恨来说,顾家整个家族的利益才更为重要。”
顾星辰心口猛然顿紧。
眼中略有诧异和震惊。
显然没有想过禾时宜竟然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哼!他们说得对,你果真变了,不仅变得胆大妄为,就连脑子和嘴巴也聪明伶俐了不少!”
“变?”
禾时宜眼眸微皱,沉思了片刻。
“是,是变了,这些年来我所遭受的一切,经历的一切,失去的一切足以让我改变,不仅我变了,就连南宫璟和你,还有其他人不是也变了吗?”
“禾时宜你?”
“可人性就是这样!”
禾时宜眼角泛红,加重握拳的力度,神情冷淡且严肃地看向他说:
“曾经言言说过,人之所以痛苦皆是因为欲望,可是顾星辰,你的欲望是什么,是觉得我害死了言言,你不能陪在她身边的遗憾,还是仅仅因为恨我想杀我,而我却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她低下头,努力克制着心口的阵痛。
“八年了,没有人在乎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想我死,苏家想我死,所有跟言言有关的人都恨不得我死,可你们不知道,早在三年前,或许更早,又或许是在南宫璟把我送进监狱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能支撑我走到现在的不是因为我想活着的欲望,而是证据,是真相,是言言的命。”
一滴滚烫的泪珠快速从眼角滑落。
顾星辰愣在原地半晌,心情有些沉重,随即放下酒杯站在她面前。
阴冷的目光死死打量着她这副宁死不屈,一心只想找到真相和答案的模样。
“禾时宜,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他轻蹙眉头,冷冷说道:
“或许你说得对,当年的事就算真的不是你做的,可言言的死是真的,你以为除了我们,那些想杀你的人真的还会在乎当年的事和真相吗?”
禾时宜抬头,闪烁泪光的眼就那样对上他突然认真起来的双眸。
“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豪门世家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家族利益的商战远比普通人想的还要残忍。”
“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也根本不在乎到底是谁动的手。”
“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承担后果的罪人,一个可以包揽全部罪责的替罪羊罢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对这些人来说无关紧要,紧要的是,知言的死让苏韩两家联姻失败,触动了不止这两家,甚至更多人的利益。”
“所以我这个替罪羊,必须死!”
“就像你和南宫璟一样,你们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因为对于你们来说我毫无价值,只是一个渴望攀附权势的女人,利欲熏心且善妒的罪人而已。”
“更何况在你眼里,我不过是因为嫉妒知言的身份,嫉妒南宫璟对她好,所以才对她起了杀心。”
“可是顾星辰,你心里最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