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这天下了雨，青溪镇笼罩在迷蒙的烟雨里。
酒店窗户上沾了雨点，密集地附着在玻璃上，顽固地不聚集起来往下流，像复古的毛玻璃。
关窈窈努力分辨，窗外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天气不好，她贪睡晚起。
回身穿好衣服，简单地画了妆，就已经到上午十一点多了。
她最近多的是时间待在这里，便躲雨懒得出去寻特色小吃，拿了手机去二楼餐厅。
青溪镇虽是古镇，但不知名，没什么游客。现在是过完年刚开春的时节，更寥落，餐厅几乎没什么人。
阴雨天，餐厅开了灯，黄色绣了金线的餐布和浅黄色墙纸，在老式的水晶灯掩映下，使零星坐着食客的餐厅更显得空旷。
关窈窈刚坐下，服务员就过来了，她让服务员推荐了两个菜。
等餐期间，她打开手机看昨天拍的照片。
虽然是为了套拍综艺而来，但关窈窈还是保持着拍电影做功课的笨习惯，提前过来体验。
或许是到饭点，餐厅逐渐嘈杂起来。
手机里，一张渔人捞网的特写，她始终没P到满意的效果，心情渐渐烦躁。即时她不回身，也感觉到有人朝她这里瞄了好几眼。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她适应了几年，仍旧没克服。
于是关了手里的P图软件，扭头，捕捉身后的目光，邻桌一个男生立刻红了脸，低头喝水。
邻桌已经坐了三个人。
她轻轻蹙眉，收回视线，朝后厨方向探眼，不知道菜怎么还没上。
“我最近忙得要死你推荐我？再说人家节目组更想让你去。”
关窈窈听到‘节目组’三个字，稍微留意了些。
“我也忙啊！”另一道声音响起，嗓音清润干净，声音很好听。
之前那人抱怨，“我还要带学生。”
“你是大教授，比我有说服力多了。”
“你长得帅，还得过国家的科技人才奖章，高大上多了。”
两人推辞着恭维，略沉默了一阵，那人说道：“师哥你行行好，我清高行不行，对假把式下乡比较抵触。”
关窈窈觉得他们说的内容跟自己要参加的《莲叶田田》很符合，不由得看了一眼。
极力推辞的这人背对着她，穿着西装，背影挺拔。
关窈窈勾唇轻笑，他听起来抵触假下乡种地，却穿着西装，一副人模狗样的形象，那话听起来简直五十步笑百步，可信度降到谷底。
服务员过来布菜，关窈窈收回目光。
服务员打开装米饭的盒子，拿瓷碗给关窈窈盛饭，关窈窈一看，立刻伸手拒绝了。
“不吃饭吗？”服务员可能第一次见不吃米饭客人，看起来很震惊。
餐厅本就空旷，人也不多，服务员中气十足，话音刚落，关窈窈就感觉四周的目光投过来。
如芒在背，关窈窈略微尬尴摇头，问服务员：“有红薯或玉米吗？给我半个就好，还有这么多菜呢？”她向陌生的目光解释。
服务员去拿红薯，她又懊恼，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不够洒脱。
背后的声音停顿了一刻又响起：
“说不定人家真的是来好好种地生活的，导演组跟我沟通的时候蛮细致的。”
穿西装的年轻人听到这句，嗤笑。
“诚心想种地过田园生活，就不用拍节目了。”
关窈窈确定，说的就是她即将要参加的田园套拍综艺。她喝了一口凉白开，放下筷子，微微侧头，“非要分这么清吗？”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隔壁桌三人都抬了眼，略带惊讶看向她。
“拍摄是一件比较特殊的工作，是可以同时兼顾被拍的工作的，我看这几年的职场综艺，很多业内顶尖公司也很乐意参与，很多人也走上了职业道路，不就说明是可以兼顾的吗？”
关窈窈耐心说明。
关窈窈视线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他和颜悦色地点头附和，为自己的冒犯感到不安：“对，您说的有道理，是我们不严谨。”
关窈窈更留意跟她背对着的男人，他似乎抬了下眉，不认可，但他收回微侧看她的视线，显然并不打算跟她这个陌生人展开话题。
服务员把红薯放到她的餐碟里，她点头致谢，还是觉得不甘心，索性转身看他，问道：“您觉得呢？”
他终于侧过身来。
看见关窈窈的第一眼，他又失语，长手拿桌上的小口杯，绕着自己虎口转了一圈。
关窈窈真诚地、探究地看着他，眼神炙热，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不再沉默，整理用词：“我觉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事无绝对，如果可以兼得呢？”关窈窈立刻回击。
对方耸了肩，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