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好房门,顾蓁摸索着将门栓落下,才想起自己还湿淋淋的,一身狼狈。
她总不能当着崔彦的面换衣服?
“崔大公子,”顾蓁知道他恪守礼节,是个可信之人,“可否请你转过身去,我想换衣服。”
崔彦脸热心跳,他知道顾蓁不方便,怕对方磕着碰着,便主动走过来领着顾蓁走到床边。
“你换吧,我不会偷看。”他拿了块干净的布放在顾蓁手心。
两人都有些尴尬,互相红了脸,顾蓁听到他转身的声音,悄悄松口气,迫不及待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她平时在王府,也会学着自己穿衣服脱衣服,更别提原主以前,都是自己动手。
顾蓁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从里到外湿透,但条件有限,也不能洗热水澡,顾蓁只好忍着,用布擦了擦身上的水。
崔彦听到身后动静,额上有汗流下。
顾蓁此时却遇到了一个难题,她不知道该怎么穿这件衣服,一番操作之下,勉强套在身上,顾蓁摸了摸,确定没有肌肤露出来,才喊崔彦回过身。
崔彦一回头,没忍住笑了笑。
衣服是寻常农家妇人穿的样式,但顾蓁不方便,穿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即便这样,也是布裙荆钗,不掩国色。
顾蓁听见他笑了,恼羞成怒:“我是不是穿错了?你笑什么!”
崔彦见她急了,赶忙收起笑容,“顾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蓁一时“悲从中来”,好好的人成个瞎子,以为抱上大腿,结果险些丧命,她真的累了,穿错就穿错,谁也不能打扰她睡觉!
“哼!”顾蓁摸着床边,爬了上去,滚了滚,滚到最里面,摸到墙才安心。
崔彦心里有些急,以为顾蓁在生气,想说什么找补,就见她眼皮颤了颤,竟然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今晚她也太累了,崔彦站在床边,眼神放柔,看了顾蓁一会儿,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脸蹭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
崔彦看了看地面,最后选择打地铺。
天蒙蒙亮,收留两人的大哥就敲响了他们房门。
崔彦眼睛立即睁开,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只觉得心中憋闷,五脏六腑都疼,他呼出一口浊气,艰难地站起来。
顾蓁还在沉睡,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红唇张着,呼吸声有些重,崔彦心里一沉,俯下身去摸她额头。
太烫了。
崔彦着急,将人抱起来,他们必须去医馆。
顾蓁是被牛车的颠簸震醒的,她知道自己靠在崔彦怀里,怕碰到他伤口,挣了挣想坐直,但浑身没力气,头也昏昏沉沉。
“你发热了,别动,马上就能进城。”崔彦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很柔。
顾蓁给自己把了脉,没什么大问题,又去摸崔彦的手腕,崔彦由她去,心里却暖暖的。
“找家客栈安顿吧,照我的药方去抓药就好。”
崔彦点头,让那位大哥带他们去找了家客栈,管掌柜的借了纸笔,写好药方便去拿药。
顾蓁撑不住,躺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过来,身上很清爽,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头发也擦洗过。
顾蓁身上发虚,但感觉好了许多,她坐起来,一张嘴便发现自己嗓子哑的不行。
“崔大公子,你在吗?”
崔彦正在写着什么,手边放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药,听到动静,他立即起身来看。
“我在,顾姑娘,你好些了吗?”
顾蓁听到他声音就安心了,苍白的小脸浮现一抹笑容:“我好多了,崔大公子,你喝过药了吗?有没有感觉舒服些?”
崔彦也是信服了顾蓁的医术,那药一碗喝下去,身体内的痛楚消解不少,再加上他常年习武,身体康健,现在除了不能剧烈动作,已经没有大碍。
他扶着顾蓁坐起来:“我无妨,倒是你,一直发热,快些把药喝了。”
崔彦端药过来,亲自喂顾蓁喝。
顾蓁小口喝完,脸都皱在一起,崔彦笑着塞给她一颗梅子:“特意叫小二去买的,解解苦。”
“几时了?这是哪里?”
“酉时刚过,你睡了一天,我叫人送些饭菜来,”崔彦替她擦了擦汗湿的额头,“这里是长平县,离着庆安不远,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去找他们。”
崔彦很担心她,怕赶路辛苦,这伤寒一直不好,落下病根。
顾蓁发了汗,感觉舒服许多,“昨夜那是什么人?崔大公子,是不是和三皇子有关?”
崔彦没想到她这么敏感,想了想还是据实以告:“我在对方尸体上发现了王家的烙印,他们是王家豢养的死士,王家是二皇子的人。”
他已经写好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