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端着汤药进入走廊，却忽的发现黑暗里，厉柏哲正站在爷爷房门前，似乎刚谈完什么。
难得有机会独处，季衍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厉先……”
生字还没脱口，就感到身侧刮过一道风。
厉柏哲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似得。
就那样的，突兀的，不自然的，与她擦肩而过。
仿佛他根本不认识季衍。
她也不值得他停留……
端着托盘的季衍僵在原地，只觉得被浇了盆冷水似得，从头冷到了脚。
就连端着托盘的指尖也一寸寸凉下去……
最后，凉到自己心底。
季衍抿着唇，不想发出声音。
可冰凉过后，剧痛却传来。
像是要将心撕裂成无数的碎瓣，落在自己胸口，疼的让她窒息。
“柏哲～”
楼下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
“过来了？”
“爷爷突然叫我过来，是不是情况不好啊？”
倪盛夏担心的问。
但厉柏哲却开口。
“没有。他叫你过来，是怕我没时间多陪你，所以让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用想象也知道，倪盛夏脸上是何等的欢喜。
她带了些娇嗔，欢喜道。
“爷爷说的对！你就该多陪陪我。”
厉柏哲没有说话。
短促的沉默后，他才开口。
“走吧，想去哪里？”
“带我去吃法餐吧，那家店我们好久没去了。”
虽然二人渐渐远去，但仍能听见倪盛夏滔滔不绝的声音。
“电话里听爷爷声音，应该马上就能好了吧？那我们的婚事应该也能快了。”
“真期待婚服啊。”
“对了，你的尺寸量了吗？哎，看我，现在是以爷爷为重。”
季衍往前走着，可却怎么也甩不掉倪盛夏的声音。
喉咙里像是被赛着棉花，让她喘不上气，窒息的快死了！
婚服？
那本来是属于她和厉柏哲的东西！
可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泪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她好疼。
疼到无法克制的哭出来……
即便用手遮掩，呜咽声也会从指缝流淌。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无视自己？
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自己？
还是说他们的羁绊，脱离了邪灵，脱离了轮回，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没有了诅咒，自己对他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季衍无法停止泪水。
就这么站在厉老爷子的门前，许久……
晚些时候，房门打开。
厉老爷子摘下眼睛，放下了手里的书。
“怎么今天迟了？”
本是打趣。
可当他看见季衍泛红的眼睛，心底大概猜到了什么。
“你见到盛夏了吧？说起来，她和柏哲也真是孽缘了……”
“柏哲那孩子，从小就甚少展露出感情。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他动心的存在。”
“盛夏是我老战友的孩子。所以从小一起长大，也算青梅竹马了吧？”
“也是柏哲到了这个年纪，该安家了。就想着撮合他们看看结果，而他似乎也没怎么抗拒。”
“既然不反对，就让他们订了婚。也想着早点完婚。”
“那孩子从来没反对过我的意见，却也看不清在想什么。”
“可订婚就是订婚了，责任，义务，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季衍，你听得懂吗？”
“爷爷放心，我知道的。”
季衍绽放出一丝绚烂的笑容，先前的泪水仿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