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言冷哼一声:“柯监院慎言,此案本官正在审理当中,是否诬陷,本官自有判断!来人,带江林!”
一听江林二字,柯监院瞬间踉跄了几步,怎么会有江林?
很快,元齐抚掌,门外几个官差便抬着一名年轻男子进来,那人一见着柯监院,眸光中满是怒意。而柯监院却一脸惊恐之色。
梁仲言将一切尽收眼底:“本官几日前偶遇江林父母报案,声称其子江林失踪一月有余,但县衙拒不受理此案。”
右下角的刘县尹闻言,顿时满头大汗,拱手回道:“禀大人,这江林乃是我汴州一贡士,他经常与人外出,甚至夜不归宿,导致他父母经常报案儿子失踪,县衙拒不受理乃是为此。”
“你胡说,我父母前番也才报过一次案,怎么就是经常报案?”江林怒气腾腾骂道。
梁仲言并未理睬两人的争执,目光转向一旁的元齐:“你们是在哪找到的江林?”
元齐拱手:“禀大人,接到江父江母报案后,属下于昨日在柯监院家的柴房找到的江林,当时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无法行走!”
梁仲言看向一旁的柯监院,淡淡道:“柯监院,你怎么解释?”
柯监院稳了稳心神,眸中顿时现出一股厉色:“江林他偷盗我府中财物,被我府中家仆发现,所以将其捆绑在柴房,正准备扭送见官呢!”
江林闻言,眸中眼珠几乎迸出:“分明是你买通我替你儿子在乡试中代考,又怕我说出此事,所以将我的腿打断,囚在你家!”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柯监院居然找人给柯平代考,这可是科举舞弊吧!舞弊者,是会被斥革功名、发配充军的!这柯监院和柯平,怎么敢呐!
难怪,那柯平水平一般,怎么乡试中突然考到第二名?这江林可是从前岳澜书院榜上有名的学子,又过了会试,找他代考,十拿九稳。
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张允正,估计这江林就要给柯平考中第一名了!要知道,第二名和第一名的差距是很大的,第一名可是解元,这个称谓对以后仕途影响极大!谁会记得第二名,只会记得解元是谁!
“满口胡言,今日若拿不出证据来,还请少卿大人治他个诬告罪!”柯监院怒甩袍袖,冷哼道。
梁仲言微微颔首,正声道:“来人,呈上证据!”
但见的门外又进来两名官差,一人手拿密封袋,一人拿着岳澜书院题册,两人将证据拿给在场所有官员看了一遍,众人看完,均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是我等调取的上届乡试中柯平的答卷,以及柯平在书院日常的题册,二者字迹迥然不同。再调取了江林的日常题册,则与答卷字迹一致!”元齐在一旁解说道。
柯监院顿时一把跌坐在座椅上,满脸惨白。
“柯平,你可认罪?”梁仲言看向下方的柯平,此时对方已面色刷白,瘫软在地。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柯平诬陷同窗及乡试舞弊,其父柯监院买通贡士行科举舞弊之举,证据确凿,即刻将二人押入大牢,择日定刑!汴州县衙有失察失职之过,本官将一一上报!”
梁仲言话刚落,便有数个官差上前,将柯氏父子拿下。
张允正此时心中满是震惊,这梁少卿居然早就知道科举舞弊一事,于是谋定而动。前期松懈,就是为了让柯家放松警惕,好方便他派下属追捕疑犯长工蒲叔,并找出江林。公堂审理过程中,拎出二人,生生打了柯家和县衙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冒出来的这群官差,看着不是跟元齐一个样的官服,反倒同刘县尹身边的几个官差服饰一致,应该是梁少卿从汴州知府那里借来的官差。
这般思虑周全,心思缜密,无怪他十五便入大理寺,破案如神!张允正不由心生敬佩!
“院长救我!”柯监院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将目光投向岳澜书院的院长,急急叫道。
院长身体一震,没想到啊,一件小小的钱袋失窃案,竟带出了这么大一起科举舞弊案,还是他岳澜书院的监院所为,这叫他岳澜书院以后如何在大宁四大顶级书院当中立足?恐怕,自此一役,岳澜书院将再也不能比肩其他书院了!
他心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当下摇了摇头,没有看柯监院一眼,反倒看向上方的梁仲言,拱手作礼道:
“少卿大人,我岳澜书院此番识人不明,以致酿此大过,今后定当严格管教全院师生!”他说着,看向张允正,眸中带有一丝愧疚,“允正,从今日开始,你便继续留在书院读书吧,从前的待遇不变!”
张允正闻言,心中冷笑一声,他在岳澜书院被监院设计蒙冤,受到无尽的非议和屈辱,让他几近身败名裂,而今院长一句不提,轻飘飘揭过,还施舍一般让他继续在岳澜书院就读,真当他稀罕吗?
当下既不看院长一眼,也不言语一句,脸上现出一派冷凝之色。
院长见张允正竟然甩自己脸色,也不由气上心头,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