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晋军6续抵达黄河边,黄河南岸战旗招展,角声连绵,甲光映日,声势骇人,大有乘胜渡河直捣河北之势。
整个河北为之震动,数以万计的羯胡军队以最快速度往黄河北岸集结,没日没夜的建设土垒、栅栏,准备迎击渡河的晋军,此情此景,跟永嘉5年羯胡大军军临淮南的时候是何其的相似。当时的江东也为之震骇,江南、淮南所有能战之兵都往寿春集结,准备与羯胡决1死战。现在,将所有能战之兵压上来准备殊死1战的对象变成了羯胡,还真是风水轮流转,3十年河东,3十年河西。
周访、桓宣、桓彝等将领向祖逖请命:“上柱国,如今羯胡精锐尽失,伤亡惨重,士气低迷,正是击敌的大好时机,末将愿率全军精锐渡河,挟大胜之余威直捣河北,光复河山!”
祖逖站在河边高坡上用望远镜眺望黄河对岸,见羯胡军队的大营连绵数十里,而且兵力还在不断增加,看样子是把老本都压上来了。他沉默良久,说:“敌军倾其所有压到黄河边,防线坚固,而我军苦战7十余日,早已人困马乏,强行渡过黄河天险进攻河北,怕是危险啊!”
周访说:“就让末将带几千人试着打1打,若能胜则全军跟进,若不能胜,损失也不多!”
祖逖摇头:“不用试了,没有胜的希望。”
周访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胜的希望!”
祖逖说:“这1试是要付出几千条性命的,府兵的鲜血,不能这样浪费!如今山东全境光复,大丞相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要得陇望蜀了,先停下来休整军队,清剿境内残敌,安抚民众恢复农耕,建造船只和浮桥,待准备周全了再渡河也不迟!”
周访还是不甘心:“昔日增援江州时,射声部4千人1艘正经的船都没有,直接划着芦苇舟渡过长江,何其壮哉!如今我军人强马壮,又有不少船只,怎么连尝试1次都的勇气都没有了?”
祖逖说:“此1时,彼1时!当时是不得不去冒险,现在没有那个必要冒险了。”
他冷笑着说:“石勒是靠着1次次辉煌的胜利将诸多杂胡、豪强武装、流民、降兵等等势力吸引过来,凝聚成1个像模像样的政权的,如今在山东打了1场大败仗,损兵折将数万人,他定然威信大损,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如臂使指的调动手头上所有力量,与我们作战!”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同样擅长凝聚人民、团结各阶层各民族的他清楚的知道,石勒为了征服河北,可是埋下了不少雷的,比如说在干掉王浚之后坑杀王浚麾下精锐万余人,比如说打了段部鲜卑1顿却没能将对方打死,又比如为了向山西发展招惹了拓跋鲜卑……至于匈奴汉国就更别提了,名义上石勒还是匈奴汉国的臣子,实际上不管是地盘还是人口都远远超过了匈奴汉国,尾大不掉,相信任何1个君主都不能容忍这样1个臣子的,刘聪表面上不断给石勒加官进爵,心里怕是早就在琢磨着做掉这家伙的计策了!哦,对了,还有胡汉矛盾。好几十万上百万胡人涌入河北,极大地挤压了河北汉人的生存空间,河北汉人心里能没有怨气?只是石勒处事还算公正,再加上他们真的打不过羯胡,只能忍着。
这些雷在石勒威名显赫、羯胡军力强横的时候倒还压得住,现在石勒吃了大败仗,葬送掉了好几万精锐步骑军,算得上是元气大伤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能耐压制住这些雷?
反正就他所知,段部鲜卑已经趁着石勒在山东、孔苌在河南陷入苦战之机,出动万余铁骑朝右北平发动猛烈的进攻了……
想必接下来这段时间,河北的局势肯定很精彩吧?
好期待哦。
石勒表示他不期待,他1点也不期待,甚至希望这“精彩”的局势赶紧过去!
石勒在山东战场被祖逖暴打,他那帮手下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日子比石勒还要难过。
在河南战场,北宫纯带领天威军在陈留与李钜所率领的乞活军会师,将陈留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批来自山东的敢战士也沿着荷水运河源源不断地涌到陈留,加入到这场围城战中去,陈留给围得里3层外3层,城内的羯胡军队看着就心生绝望。
紧接着,横野、靖野2军6续到达,不过他们并没有加入到围城战中去,而是向西推进,以虎牢关为中心,在邙山扎下大营,整个态势便如同1张面向洛阳拉开的巨弓,积蓄着巨大的动能,1旦发射,这两支大军弹指之间便可以冲到洛阳城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占领洛阳……
原因也很简单,晋廷并不打算跟刘聪翻脸。
虽说大晋跟匈奴汉国早晚有1战,但从李睿到北宫纯、祖逖、北宫静,都不打算在与石勒恶战的同时与匈奴汉国交战。他们认为,石勒已是刘聪的心腹大患,只要外交运作得当,在晋军攻击石勒的时候,刘聪有很大的概率会作壁上观,等到刘聪反应过来时,估计石勒的骨灰都已经被扬掉了。让刘聪作壁上观的前提是晋军不能刺激到匈奴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