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皇宫中。
丝乐之声绕梁,美人衣带舞动,如旋雪回风,曼妙迷人。
刘聪倚着靳月光,欣赏着歌舞,而靳月华则端着琉璃盏,将1杯杯美酒送到他嘴边。
姐妹2人都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两个伺候刘聪1个,刘聪当真是艳福不浅。
只是,总有些人不愿意让刘聪安心享这艳福,就在他兴致正浓的时候,宫人走了过来禀告:“陛下,光禄大夫求见!”
刘聪皱起眉头:“陈元达?他能有什么事?”
宫人说:“不知。”
刘聪说:“没什么事的话就让他回去,朕现在不想见他!”
陈元达这名字乍1听是妥妥折汉人,不过,人家其实是正儿8经的匈奴人。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3百年来,南匈奴汉化程度已经很高了,绝大多数人都抛弃了匈奴姓氏,改了汉姓,其中刘姓是最受欢迎的。不过并不是所有匈奴人都有资格姓刘,那得是王族才行,够不上资格的只好挑1些比较显赫的姓氏,等将来发达了也好攀亲戚,给自己安排1个很牛逼的祖上。
在这个讲究出身门第的时代,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陈元达也算是开国功臣,在刘渊起兵的时候就跟着刘渊混了,这些年他提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治国方略,为匈奴汉国的发展壮大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从黄门郎、廷尉、左司隶校尉、御史大夫1路干到仪同3司。这个人无疑是很有才能的,只是不会看领导脸色,喜欢跟刘聪对着干,每次刘聪想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总会跳出来直接了当的表示:陛下,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这样做会对国家很不利的,赶紧收回成命吧!次数多了,刘聪也给搞烦了,1度想剁了他,但是念及他的功劳还有后匈奴的势力,最终还是没下手,只是晋升他为光禄大夫,明面上升官,暗地里却剥夺了他的实权,想让他消停点。
事实证明,刘聪还是太天真了点,失去实权的陈元达并没有消停下来,每次碰到什么他看不顺眼的事情依旧是犯上直谏,跟刘聪顶心顶肺,弄得刘聪1听到他的名字就脑壳疼!今天这老家伙又找了过来,准没好事,刘聪不想见他。
宫人说:“陈大人说有关系着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要面见陛下,陛下若不见他,他便在宫外长跪不起,直到陛下愿意见他为止!”
刘聪哼了1声:“他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朕加了点税,杀了几个贪官而已,多大点事,在他眼里就成了亡国之暴政了,简直就岂有此理!”
咒骂了几句,知道自己拗不过那个犟老头的他还是认命的叹了1口气:“让他进来吧。”
很快,陈元达便两脚带风了走了进来,礼数周到:“臣陈元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聪挤出1丝笑容让他平身,并且给他赐座。等他坐下后,刘聪问:“爱卿匆匆入宫,所为何事?”
陈元达拱手,正色说:“启禀陛下,出大事了,关系着汉国生死存亡的大事!”
刘聪努力打起精神来:“哦?什么大事?”
陈元达那老是板着的脸难得的露出了笑意:“据洛阳方面的探子传来的密报,晋军在中原跟石勒打起来了!”
刘聪说:“他们几乎年年都要打1两场,没什么出奇的。”
陈元达说:“这次不1样!据探子密报,此次晋军是精锐尽出了,祖逖、北宫纯、北宫静这3位最能打的柱国将军全部挂帅出征,张宣、裴悦、兰夏、段文鸯、耿忠、萧育、李烈、苏峻、桓宣、桓彝、周访、陶侃……这些1流战将也悉数出动,他们这是要与石勒决战了!”
刘聪吃了1惊:“规模这么大吗?为何朕1无所知?”
陈元达比他还要吃惊:“密报3天前就送到平阳了,陛下到现在都没看吗?”
刘聪有些茫然:“没有啊,没人跟朕说过这件事!”
陈元达脸上那兴奋的神色顿时就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仿佛耗尽了燃料似的,变得黯淡无光。
这等军国大事,都3天了刘聪这个帝国最高统治者居然还1无所知,只有两种可能:
第1,刘聪对此漠不关心,只是沉迷酒色,下面的人察言观色,识趣的没有把这些烦人的事情往他面前递;
第2,刘聪在隐隐之中已经被手下那帮臣子给架空了,以至于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压下,不向他报告;
不管是哪1种可能,对于这个原本就乱糟糟的、危机4伏的国家来说都是灾难性的。1想到这里,陈元达心中便悲愤不己,有种指着刘聪的鼻子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强行压抑下内心的悲愤,用还算平静的语调说:“此番晋廷与石勒都是倾尽全力,投入所有精兵强将争夺中原,对于汉国而言,既是天赐良机,又是绝大的危机……操作得好,汉国将可以再次东出,跃马中原,1举将这两个对手全部消灭,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会被困在汾北1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