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苏家的。
脑海中不停盘旋的都是卫明那句:冯家人不交代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说,刑部或者是皇帝,他们手上掌握的证据,只能追溯到冯家。
所以卫明那句会来找她,不是吓唬她,她就算冷心冷情,他们也一定会拖她下水。
只要冯家咬住她,他们就会用同样的法子炮制,让她咬出阿舅。
苏澜越想越绝望。
她的对手是大晋朝九五至尊。
当初对上王家,她尚且要示敌以弱,再借阿舅的势将其一举歼灭。
可对上皇帝能借谁的势?
她闭眼。
在心里不停的重复不能慌,总会有办法的,可任凭她想破了头,都看不到一丝希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就在她满心绝望时,她收到了羽林军送来的匣子。
长夏抱着匣子犹豫:“姑娘,羽林军会给您送什么呢?要打开吗?”
“不会是好东西的。”苏澜闭眼复又睁开,“你离得远一些,我自己来开。”
苏澜打开匣子。
血淋淋的手指头堆了满匣,一根一根,都是新切下来的。
“啊!”长夏吓得尖叫。
路今安也惨白了脸,急切地去拉苏澜,颤着声安慰:“阿姐别怕,别看了。”
苏澜死死盯着匣子,她在想这些手指都是冯家人的吗?那冯老的呢?有没有?
她扯出自己的手臂,抱起匣子将里面的手指全部倒出。
叽里咕噜,洒落一地。
“姑娘!”长夏冲过来,抱住苏澜,“您在做什么啊!”
苏澜神色木讷,周身的骨头好似都僵住了。
“别拦着我,让我找一找,这里面有没有冯老的手。我常给他诊脉,我认得的。”
说着就推开长夏,在一堆断指中翻找起来,然后她真的找到了。
一根、两根、三根……
十根!
她颤抖着拿出手帕将断指包好,捧在手心,眼泪忽然涌出:“冯老……”
她跌跌撞撞起身,被路今安抱住,哽咽着劝:“阿姐,别想了,去睡一会儿,求你!”
苏澜面色惨白,颤抖着摇头,喘息:“我没事,没事,没事的……”
她将冯昌平的手指装进小盒子,紧紧抱在怀里,抵在心口处,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长冬跑进来说卫明在会客厅,问苏澜要不要见。
苏澜看向窗外,夜色已然吞噬了光亮,暗沉沉中透着血色。
她甚至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冷而腥。
她放下匣子,抹了把脸,走到妆台前,伸手将发髻里的小刀取出,换上另一柄一模一样的。
路今安担忧:“阿姐,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听话,别去了。”
苏澜动作很慢,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却清晰坚定:“要见。”
卫明穿着公服,一派悠然地坐在会客厅,见了苏澜冲她一笑。
“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呢,收到一匣子手指头后,还敢在深夜见我。
你知道那些手指都是我亲自切下来的吗?尤其是冯昌平,年岁大,都疼死过去了。”
苏澜冷冷看着他。
卫明慢条斯理:“我这有份大礼,本想让手下人送来,可又想着苏姑娘见了,反应一定精彩。
我若是不能亲眼看见,倒成了一大憾事,所以专程来送这一趟,你敢不敢收呢?”
说完也不等苏澜回复,让侍卫打开手里的长木匣子,里面放着一条条细细的小辫子。
头发很软很细,还有一点发黄,像是小孩子的头发,顶端连着血淋淋的头皮。
苏澜控制不住颤了一下。
卫明笑着说:“你说冯昌平做过什么缺德事,子嗣这般单薄,孙辈就只有堂支一个小姑娘。
苏姑娘常往冯家走,应该认识的吧,那绵绵可是整个冯家的心头肉。”
苏澜瞳孔控制不住的一缩。
绵绵!
她第一次去冯家被枣子卡住的小女孩。
她才四岁。
这些畜牲怎么下得去手?
卫明欣赏着苏澜的反应:“你都不知道,我当着冯家人,一根一根揪下绵绵的小辫子时,冯家人有多疯!
冯余自己撞头,把脑袋都磕烂了。冯庆说要杀了我,可惜冯昌平还没醒过来,不然更精彩。”
卫明说到兴起,哈哈大笑:“冯家有个叫芸娘的年轻媳妇子,长得很是俊俏,被我用来慰劳一群死刑犯。
那女人的命是真硬,十几个男人弄了她一整天,下身破烂,流血不止,都没舍得断气。
冯庆也是狠心,宁可看着妻子受辱,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