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皱眉:“我不说看好了,别让她死的吗?”
长夏低声:“一点利器都没给她留,她把手腕咬烂了,失血死的。”
苏澜沉默片刻,冷声道:“她倒是个忠仆,宁可死也不出卖主子,死前可有异常?”
“月见姐姐说她昨晚说了句话,听不太清,好像是想她的姑娘了。”
“既如此,送还王妙希吧!她的乳母死了,也该让她痛快痛快。”
苏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难过,她想康婆子死了,关于阿母难产的线索又断了。
可是活着又能怎样呢?
手段用尽也没能让她开口。
“姑娘,您有空能给江承看看腿吗?他死犟,什么也不跟奴婢说。”
苏澜抹了把脸,收敛心情:“我去看看。”
彼时,江承正拄着拐杖在院里练习行走,总躺着,感觉骨头都僵了。
他穿着沙青直缀,衬得皮肤更白了,哪怕就是粗布衣,也掩不住极精致的俊秀。
见苏澜进院,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待她也看向自己,又故意错开面颊。
“进来,我看看你的腿。”
江承刚坐到床上,又听她说脱裤子。
他瞪眼:“什么?”
苏澜:“脱裤子。”
“你要干什么?”
“你说能干什么?”见他捂着裤腰,一副怕被轻薄的模样,苏澜忍不住冷笑了声。
江承耳尖通红:“你笑什么!”
“医者父母心,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就当我是你娘吧!”
“你……”
苏澜叹气:“腿不动会坏死的,我给你针灸完还要推拿,最近这两日你要试着让它着力。”
江承看了眼长夏,别扭道:“你出去。”
长夏瞪他,“我就不!”
苏澜见江承依然不动,不耐烦地说:“我很忙的,你到底医不医?”
江承钻进被子里,鼓捣半天,把裤子推了出来,白净的脸红得像涂了胭脂。
苏澜:“腿来。”
他两手搬着伤腿,露出被子。
苏澜看着他的伤处,用手轻轻按了按,“有感觉吗?”
“没有。”
苏澜取出针轻轻刺入。
一阵钻心的疼,让江承身子忍不住轻颤,他紧咬牙关,不肯露一丝软弱。
哪怕在苏澜面前,他早就没有什么颜面可言。
说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苏澜安抚道:“别怕,很快就好。”
江承心里一阵古怪。
她容貌极盛,明艳泼辣,刺儿人时理直气壮,他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温和的时候。
让人心安。
针灸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他盯着她,越看她颊上的红印子越觉刺眼。她这么凶,哪个敢打她?
苏澜行完针,又给他推拿腿部穴位,她左肩不敢用力,只用右手缓慢按着。
她的手又细又长,看着脆弱,实际很有力道,江承感觉被她碰过的肌肤都烧灼起来。
整个人控制不住面红耳赤。
推拿完,苏澜才舍得给他个眼神:“你记得遵医嘱,早些好起来滚出去赚钱。”
江承鄙视她。
估计是想钱想疯了,逮着个人就笃定能赚钱,他对自己都没啥信心。
不过也好,她有贪图,他才能投其所好,要是不贪,那还怎么指望她帮自己?
苏澜在温声叮嘱长夏,如何帮他复健,事无巨细。
江承听着,竟然感到一丝迷茫,她对伤者这样耐心,去年大寒日为何会那么凶?
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内心在撕扯。
理智告诉他,小花儿的死苏澜脱不了干系,必须要恨,可心却在为她辩解。
从那日要他做她的奴才开始,她已经救了他两次,第二次甚至为他犯险。
若不是她的婢女及时赶到,那日的她也会被拖进巷子。
江承一个激灵。
他不敢往下想,那些人会怎么对她,因为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罪孽深重。
她当时是哪来的勇气呢?
他看着苏澜的侧脸,明艳温和,竟生出一种想要追问清楚的冲动。
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算了。
问了又能怎样?
小花儿再也回不来,不过是旧事重提,再痛一次罢了。
门外传来争执声。
长夏往外看了看:“姑娘,是苏小爷。”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阿姐,我太担心你了,你别躲着我,让我看看你吧!”
苏淮在外面大喊大叫,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