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当然是苏家搪不起的!
苏明启愁得皱眉:“我差人去医馆看看,应该还有些银钱。”
“您看看哪还有人去苏氏医馆看病?去坐诊的阿兄们,哪个不是眼高手低?”
“他们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就等着您把他们塞进太医院呢?哪有心思经营医馆。”
苏明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惨,奔波半生,落了这么个下场。
都是王妙希那个贱人害的!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个路子:“把府里及笄没婚约的女眷都叫来。”
“做什么?”
“给她们定亲事。”
“定亲有什么用,嫁妆都拿不起,还不得让外人笑话死。”
苏明启想,也对,晋朝流行厚嫁,但凡有些头脸的人,都要陪嫁十里红妆。
“那就做妾,签了死契的丫头也算。还有田庄,贱卖总也有人要的。”
这是要卖人卖地了。
苏澜压下想敲他头的冲动,犹疑道:“其实还不到这个地步。”
苏明启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女儿先去借点银子支撑,这么多铺面好好经营,总能有收入的。您只要好好盘问母亲就行了。”
苏明启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不太情愿地说:“那中馈就先交与你了。”
苏澜心潮澎拜,面上却十分沉重地往外走去。
周氏听了苏明启的话,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赶忙上前。
“儿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夺了妙希主中馈的权力啊!”
妙希倒了,谁来保护她?看苏澜那个死丫头的凶样,她还不被欺负到死吗?
苏明启冷眼看着她:“我原本以为您只是懦弱,不想竟是愚不可及。”
“不下王妙希的掌家权,是想等着她把苏家都败光?把苏家子弟都逼上绝路吗?”
周氏后退几步,颤着声质问:“那就交给她吗?她可是谢婉如生的!”
“谢婉如怎么了!”苏明启忽然爆发了,“你别忘了淮哥儿也是谢婉如生的!”
“谢婉如只是瞧不起苏家,瞧不起我们而已。她没伤害过谁,甚至在她死后,苏家吸的也是她的血!”
周氏被他喊愣住。
她想起自己不成器被人欺负,但那些人都是暗戳戳的,从没有拿到明面上来。
只有谢婉如!
她不止一次地训斥她,说她心太脏,让她下不来台。她好歹也是她的婆母啊!
“不让澜姐儿掌家,让谁?这院里哪个姨娘不是被王妙希吓破了胆?”
“又有哪个庶女能搭上谢院首?不指澜姐儿,难不成要指您吗?我的母亲!”
周氏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罪。
她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却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
苏明启知道自己这个母亲是指不上的,吩咐下人看好王妙希,不准任何人探望。
又让随身侍候的小厮,把人全部召集起来,死死守住宅子,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安顿完后,他要去上职。
临行前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神色阴冷:“每日给她一碗饭一碗水,直到她肯交待为止。”
苏明启走后,周氏还茫然着。
她想着要不还是回庵里吧,起码婆母给她安排够了银子,她在那里不愁吃穿,也有人伺候。
“母亲……”
屋内传来王妙希虚弱的喊声。
周氏想要上前,被随侍的婆子拉住:“老夫人,您可不能糊涂啊!”
周氏叹息一声,心酸道:“妙希,你就交待了吧!出嫁从夫,启儿好了你才能好呀!”
说完也不等王妙希回复,匆匆离开了,生怕晚了就走不了一样。
苏澜这边先是让长夏去取对牌,又让逐星给谢珩传讯,说自己需要银子。
然后回锦阑苑美美地泡了个澡,洗去滦平的一路风尘。
正用饭时,丫头说大姑娘来了,问她要不要见。
苏澜笑:“让她进来。”
苏漪穿着芋紫色夕颜花图案褙子,外罩轻纱衣,袅袅娜娜,聘聘婷婷。
“春寒料峭,长姐穿成这样不冷吗?”苏澜看着她,淡淡地道。
苏漪抬头看着苏澜,她心中有十分的怨恨,到面上却变成十分的悔意。
“七日后我就要去荣王府了。”
“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苏漪自嘲地笑了声:“纳个贱妾,不过是从后门抬一顶轿子入府,什么都不用准备,自然快。”
“七日能准备不少了,好歹也是喜事。”
“喜从何来呀!”苏漪摘下面纱,“要不是我的脸这样,当晚就跟荣王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