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一冷,看向账房先生:“家里如此拮据吗?”
账房先生恭敬答:“成亲花用了不少银子,今日各处花用领了下去,也没有银子了。”
白晚意揉揉额角,这几日府里需要开销,不能没有钱,她只能先让人去栖桐居将那一箱银子抬来,给了账房一千两:“这些你拿去,没了再来问我拿。”
账房心里头发苦,以前府里的银钱都是在他这边,一应花用支出,都是他这里走,现在好了,他这个帐房要从夫人这里拿钱。
账房心里再怎么想,面上也没显露出来,只恭敬应下。
白晚意摆手让他下去,拿起这几个月的账本开始查账。
陆偃拿着幕僚准备好的自辩折子上了朝。
昨日里他醉的厉害没有洗漱,今早也起晚了,也只是简单的洗漱换了衣裳。
满身的酒气还没散去,但凡走过,周围的人都能闻到陆偃身上的酒味。
上了朝堂,不知是谁在角落里笑了一句。
“陆侯,这是宿醉刚醒啊。”
陆偃转头想看看是谁说话,可今日是大朝会,乌压压的全是人,根本找不出是谁说的。
皇帝也不在意是谁说的这句话,他弹劾陆偃的折子甩到他脚下:“来,你来一条条跟朕说清楚。”
陆偃捡起折子,翻看一遍,道:“陛下,折子上所言,婚礼违制,倒卖皇后娘娘御赐之物,臣认罪认罚。只是以妾为妻,微臣不认,晚意本也没有进门为妾,也是陛下赐婚,这一条当不得。”
“另一条,贪墨军饷一罪,臣,不认!”
陆偃据理力争:“火药本身消耗极大,消耗掉的材料没有定数,有些是就地取材,有些是外面采买,臣,亦是贴补了不少的银两。”
户部郎中,出列一一列举不合理以及对不上账目的地方,陆偃与户部的人唇qiang舌剑,最后得出结论,陆偃这些年自己贴补了八万余两银子。
朝廷拨款又有几万,出去那些真的有出入的账目,还有个几万两是真的不知所踪。
户部尚书看着陆偃道:“陆侯,这砖石价格比当地贵了一倍不止,这且都不说什么,只说,这几万两以及你拿出来的八万余两银子,加起来十多万两银子去了哪里?”
这十万两是实实在在在,账面上没有分毫出现的。
陆偃心里咯噔一声,十多万两亏空,这怎么可能?所有的账目他都看过,没有任何纰漏。
户部那边跟他辩解,又叫了证人来对质,陆偃的脸色越来越白。
十几万两银子的亏空,这可是大罪!
就在御史弹劾要治陆偃重罪的时候,礼部侍郎孙大人的人越众而出:
“陆侯在边关征战八年,再多的赏赐都是值得的,这些亏空想来是下面的人做的,陆侯并不知晓。”
“对啊,陛下,陆侯在前线出生入死,必然无法分心火药的制作,调配,臣愿担保,此事定然与陆侯无关。”工部郎中符合。
陈大人看这几人一眼,看不出来啊,陆偃回京才几天就在朝中有了助力,他说:“一句并不知晓就可以轻轻揭过了?这是十几万的,不是几千两!十几万两银子对不上,这就是他失察!”
陈大人也知道现在动不了陆偃,可是咬也要咬掉他一块肉。
“还有那白氏,一女子参与军务也就罢了,竟然还插手军中账务,不可不严查。”
陆偃连忙为白晚意辩解:“火药方子是白氏贡献出来的,当初也是她监督制造的。她的功劳不可泯灭。”
陈大人掷地有声:“那就可以抹去贪污了吗?若是人人如此用自己的功劳来抹杀罪过,要律法合用!这时间公道又在何处!贪墨的军饷,又如何向百姓交代?又如何向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交代?”
“这可是十几万,不是一两千两银子!陆侯知道十万两银子能做什么吗?”
户部侍郎当即出列,列举十几万两,可以为百姓的做的事儿。
吏部侍郎吴大人看一下皇帝脸色,说:“白氏乃是女子,精通一些奇y技巧,却不懂账目,又妄想用新的方法来做账,想来也是被下面的人弄了。听闻白氏素来有才,不若这样,让陆侯夫妻早日将这十万两银子归还国库如何?”
陆偃感激地看向吏部侍郎,刚才为他说话的人他记下了,虽然素日里没有往来,可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皇帝本也不想治他们的罪,白氏还有用,陆偃更是功臣,回京不过一年就严厉惩处,未免寒了将士们的心。
可贪墨军饷,乃是大罪,也不能轻轻揭过,现在吏部侍郎递了梯子,皇帝思虑片刻后,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陆侯治下不严,着,杖二十。三月内归还欠银,十万两,另,再罚十万两银子。半年内交还户部。”
还十万,罚十万,前后二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的亏空,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