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摇摇头。
她家大人不惜得和她说话,怎会教她这些。
况且,她连府门都出不去,又哪会遇到外人。
一口气憋在胸口,顾危只觉得二十余年岁从未有过这般无奈之感,既涩,又怒,却又不愿发泄出来。
他咬着银牙一字一顿:“那本督现在教你,出门在外不要随便吃外面的东西,更不要随便吃外人给的东西!”
谢南栀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敢悖逆,只敢在心中喃喃自语。
可祁岁哥哥不是外人呀
她故作听懂地点点头,交还水囊,瞥见祁岁手中栩栩如生的小人,好奇之意飙升:“祁岁哥哥,你捏的是小人吗?”
众人循声望去,祈愿一语道破:“那个泥人还盘着发簪,一看就是个小女娘。”
不得不说,祁家两兄妹小时候玩得多,自然比他们这些新手要捏得出神入化。
祁岁将水囊重新系回腰间,捧着小泥人,满脸欣赏:“我照着阿栀妹妹的样子捏的。”
还不待谢南栀出声,另有一人闻着味就来了。
“祁公子若想练练手艺,大可捏些其他东西,本督家的小娇娘脸皮薄,你给她捏丑了,她会生气的。”
顾危未回树下,顺势站在小女娘身侧。
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毫无半分从前那个冷血无情的督主人设。
祁岁不与他正面回应,将话题递给小女娘:“阿栀,你会生气吗?”
谢南栀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她敢说不会生气吗?
她忍心说会生气吗?
两个男人见面就要掐架,为何受伤的总是她?!
默默垂下脑袋,她拉着小满一起将捏好的泥人交给泥匠,只等泥人烤好,就大功告成。
身后的男人们望眼欲穿,只等着她的回应。
终究没等到小女娘回眸,却等来乌泱泱一群黑衣人。
个个手持砍刀,二话不说,直奔顾危而来。
层林落叶,飞鸟尽散,大战一触即发。
雁回飞速扔掉泥人,拔出剑鞘迎战。
追风从树上一跃而下,挡在督主身前,与雁回并肩。
他夺过黑衣人手中的砍刀,出手狠毒,见血封喉。
“你来做什么!保护谢女娘才是你的职责!”雁回怒斥,敌方喷出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黑衣人步步紧逼,顾危手无利刃,指尖夹着一片落叶,腕间用力,落叶如疾刀,卷起飓风一击毙命。
他回眸寻找谢南栀的身影,后者被小满拉住躲在火炉之后。
见黑衣人持刀偷袭,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脚下生风窜了出去,挡在顾危身前。
然,黑衣人速度不减。
闯入战场者,全都格杀勿论。
刀尖距离小女娘还有一公分,顾危双目染血,如烈火焚烧,他使劲拽住谢南栀的手将她甩到自己身后,单手出招,手掌化刃,劈在黑衣人的腕上,反手夺过武器,一刀穿心。
一双剑眸死死盯住谢南栀,他头一回情绪爆发:“蠢货!本督用得着你保护?”
他曾经手无缚鸡之力,亲眼见证亲人、烈士为护他命丧黄泉。
如今,他习武、掌权,为的就是护住他在意之人。
而谢南栀的举止,勾起他不敢回忆的过往。
整个人如堕地狱,浑身染上戾气。
另一边,祁岁审时度势。
黑衣人朝顾危而去,只要不插手,暂无性命之忧。
他带着祈愿躲上马车,交代好注意事项,为保护谢南栀重返战场。
雁回以一敌十,黑衣人所剩无几。
唯有一名,悄悄潜伏在草丛之中,于谢南栀身后骤然出击。
“阿栀!小心!”
祁岁扑上前,黑衣人的刀不会拐弯,直直刺入他胸口。
众人回眸时,他已跪在地上,胸口处的服饰变得深红,浓腻的液体泊泊流淌,鲜活的生命在他指缝间流逝。
他僵硬地堆起微笑:“阿栀,你没事就好。”
谢南栀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小手仍旧被顾危紧紧包住。
雁回摁住独留的黑衣人,踹碎他的膝盖骨,以致其跪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主,是否留活口。”
顾危面如穹顶寒霜,染血的大掌遮住谢南栀的双目。
冷冷一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