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的绯闻,到恩科舞弊案的进展,再到千歌楼偷税漏税被重罚的事。
一字不再提王府了。
沈澜终于送了手,不再紧紧拽着纱裙,却看见小腿上鲜血一滴一滴沁落。
原来。
是她刚才下了狠劲掐自己,流下的血滴。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
没事了。
楼薄西虽然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佻口吻在谈论王府失火案,但好歹没有供出她来。
呵。
什么时候,她对楼薄西的要求已经如此之低了?只要不揭穿她身份,不把她移交到大理寺来审王府案,她就该千恩万谢庆幸不已了?
一直到夜深了,她才跟着楼薄西回来。马车上到处是浓郁的酒味,楼薄西有点微醺,但眸子还是十分清亮。沈澜吃不准他是醉了还是没醉,只管低着头,装作打盹的样子。
楼薄西却不许她睡,把她喊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澜听着外头更夫敲响了三声梆子,瞪大了眸子,难以置信问他,“三更天了,你还想去哪儿?”
“晚上不是要宵禁的么?”
听沈澜这么一本正经地问,楼薄西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我朝例律,岂止是要宵禁,还禁止官僚去风月场所。可你看千歌楼进进出出这么多熟面孔,白日里朝堂上见了,晚上在千歌楼照样见。禁什么了?”
沈澜这才想到,按照宵禁的法则,其实一更天时,他们就不该在千歌楼了。
“……也是。”
她轻声说,语气中说出是羡慕还是轻讽,“有特权总是不一样的。”
楼薄西不以为然,微笑着盯着她双眸,刻意提醒她,“你以前也有。”
“只是如今失去了罢了。”
他又忽然凑近她,嗓音嘶哑,低声问,“你猜,我要带你去见谁?”
沈澜有点莫名,她在京城除了楼薄西再也不认识谁了,怎么楼薄西问得这么笃定?
她摇摇头,“不知。”
楼薄西放肆笑起来,凑在她耳边,呵得她耳膜生疼,“是份大礼。”
“我的生辰,你忘了筹备礼物。”
“可我却是时时刻刻想着要送你点惊喜呢。”
惊喜?
譬如上次那一副“艳舞霓裳图”?
还逼着她也要画画还礼?
沈澜心下忐忑,总觉得在这沉沉夜色之中,等待着她的不是“喜”而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