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代表带来的随行护卫，留在城外军营里。
代表团带着侍女小厮进城。
男子在外骑马，李大刀、纪礼安、尉迟铸三人在前方带路。
不会骑马的姜皖和身体娇弱的沐兮灵坐在马车里。
有扶桑国的友情捐赠，姜皖换掉了大酆低调的平平无奇的马车。
两人对坐在第二层，四周车帘拉起，视野极好。
街道两旁的时不时有鲜花撒下来，飘落在地，又被马蹄无情的踩踏。
其中踩得最欢的就属穆行文。
姜皖见他第一百零八次回头看向这里，朝沐兮灵道，“你就在这里，怎么一副怕你跑的样子？”
沐兮灵才从姜皖是女子且是三品官员的震惊中回过神，轻柔道，“因为我真的跑过。”
姜皖一听，有大瓜。
翻开桌上倒扣的茶杯，双手递给她，“茶水管够，路途很长，你我细说。”
沐兮灵眼眸布满笑意，“好啊，这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
顿了顿，又歪头俏皮补充道，“那你也要告诉我一件事。”
毫无秘密可言的姜皖立马道，“没问题！”
两人举杯，轻碰一声，达成协议。
“从哪里说起呢？”
沐兮灵眼中露出追忆，缓缓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和第一任丈夫桓成的婚礼上，他代替君王出席婚礼，我作为新娘需要单独敬他一杯酒，以表达对皇族的感激。
第二次见面是在他的寝宫里，桓氏一族下狱，我被桓成当成礼物送给他……”
姜皖只想吃瓜，并不想掀开她人的伤疤，打断道，“好啦好啦，你的事说完了，你问我吧！”
沐兮灵摇摇头，坚持道，“让我说完，你是这样的有实力，我想让你听听我的遭遇，然后指点指点我。”
姜皖闻言垂眸，不再阻拦他，帮她添茶。
心想，我有什么本事？就是嘴皮子利索呗。
大约是眼前女子对她的尊重，让沐兮灵多了许多倾诉欲，“像一个宠物被送人，被要求讨好，被陌生的人强势地标记。
大概是太屈辱了，所以我一直想逃。
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逃得出权势滔天齐王的五指山。
就这样一次次被抓回，一次次出逃。
我无数次想要毁了这张脸，可是每每对镜自照，就觉得怨恨。
凭什么他人的过错要我承担，生成这样我有什么错！”
姜皖沉重地叹口气，“这并非你的错。”
沐兮灵眼角泛红，“我也觉得不是我的错。
可人人都骂我，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怨我连累齐王不成家。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怪我，恨我，害我！”
姜皖朝下望去，与气势凌然的穆行文视线有一瞬的对视，“他，会让人害你！？”
就刚刚她要和沐兮灵同乘，穆行文眼里的提防不作假。
沐兮灵轻笑一声，“恶人无处不在，他又如何防得住。”
姜皖道，“可若是严惩……”
沐兮灵讽刺道，“我沐兮灵无父无母，没有背景，他若是为了我惩戒那些高官贵族的女儿，那些为国奉献的人该如何想？”
“所以，他只会规劝我，让我等。”
沐兮灵面色愈发平静，好似再说他人的事，“我知道他要我等什么，等他皇兄殡天，等他登上皇位。
我也清楚他对我很好，只要在他能能力范围内，但凡我所想，他一定给我。
可明明只要远离他，我就能获得安稳，为什么要我等？！”
这样自以为是的爱，真的很让人窒息。
姜皖见她看似平静，实则内里已经成为一片虚塌。
不知如何开解，只能转移话题道，“你想要知道我什么事？”
姜皖如此温柔体贴，沐兮灵对所要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知道……”
“我俩可是碰茶结盟了，”姜皖轻松道，“你满足我想要听故事的想法，我就要为你问题解答，可不许无赖。”
沐兮灵纯净的眸子，恢复些许神采，“你也被说是祸国殃民，你是怎么自我开解的？又是怎么应对那些人的迫害的？”
这个问题……姜皖思索片刻，答道，“被形容祸国殃民应该会很开心吧！”
沐兮灵瞪大双眼，如同猫儿一般，疑惑地看着姜皖，“怎么会呢？”
她若是听到有人这样说，一整日吃不下饭，也是常有的。
姜皖一本正经道，“妖妃不都是行容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吗？别人夸你漂亮，你为何要生气？”
沐兮灵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你说得好有道理！”
她不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人恶意揣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