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之事历来看大司农。
在百官的注视下，站在中间最前面的徐荣上前一步。
“臣等还在商议，还并无对策。”
百官面面相觑，这徐荣仗着自己在朝中无人替代，竟敢与陛下正面较量。
一时间气氛冷凝。
姜皖皱眉，她都在酆帝的案桌上看到了最新出炉的数据，大司农负责统计不可能不知道。
酆帝眼神冰冷，“是吗？”
徐荣似是并未察觉，继续道，“臣以为，可以听听姜领主的想法。”
“好啊。”姜皖又上前一步，对酆帝弯腰道，“姜皖的对策昨日已经告知陛下。如今时间紧急，既然徐司农他们还未商量出，不如先启用姜皖昨日提议的。”
徐荣不慌不忙，“既姜领主早有准备，不如说出来予我等听听。”
真是大言不惭，国之重事，向来都是需要很多人商议才会出结果，她姜皖倒是比一群人还要厉害。
大司农众人看好戏般看着姜皖，好似她有三头六臂般。
“你们，”姜皖拉上尾音，“凭什么位低责尊？”
心高气傲的大司农众人，面色剧变。
站在徐荣身后的苍轩，淡淡道，“朝堂上有何事皆可直言，姜领主莫要胡搅蛮缠，扰乱视听。”
姜皖直言挑开，“大司农这么多人，受天下供养，竟对早有的事实讨论不出什么对策？”
“还有，什么时候朝堂上酒囊饭袋之辈，也敢理直气壮说话？”
姜皖最后一句问得很轻，确实狠狠打了这个以家世为傲的苍轩一大耳光。
他可没有做出如姜皖这样救一城，助两城百姓脱贫的功绩。更没有姜皖在民间的名声。脱去这件衣服，大概没人会认出他是大司农的人。
应该说，如今的大司农也就徐荣和东里青能与之对抗。
苍轩的父亲，顺阳侯苍震，鼻子都气歪了，想要出言相帮。
徐荣抬手，打断两人的机锋，“既姜领主有把握，大司农愿为您服务。”
说完，朝酆帝跪下，“还请陛下下旨，此事水稻种植事由全权交予大农领主姜皖。我等大司农，甘愿辅助。”
酆帝厌恶受人胁迫，看着大殿上云淡风轻的姜皖，想到昨晚相谈时她的自信及能力。
迅速且有力地回了一字，“允。”
酆帝清冷地声音在大殿上回荡，殿外的阳光突然大盛，全部的光彩都集中在姜皖一人身上，地上的一身黑衣的徐荣隐在阴暗，与姜皖形成强烈的对比。
站在最后的东里青微微抬头，前方一个火红的光团，夺目耀眼。
真正令她心烦的是，她姐姐兰淑妃传出来的消息，姜皖昨日留宿在长乐殿。
散朝后，姜皖又领了一道圣旨，跟在酆帝身后一起回去。
大臣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没有多想，以为姜皖有事找酆帝。
姜皖留宿的消息除了宫里的人，也就东里青一人知晓。
酆帝将宫内宫外都清理过许多次，清理过程次次都是血流成河，故而传达消息很难很难，发现了也是必死无疑，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敢这样做了。
大臣两两之间相邀，走得极慢，跟在大司农身后。
苍震等不及回去，拉着徐荣就在路上说话，“陛下这是何意？怎能将这样地大事，全权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徐荣随他拉着，面无表情道，“陛下早想这么干了，如今这个时机不是刚好？”
“怎么说？”
“大酆产量低，这事无法避免。陛下将她捧得越高，摔下来越惨。”
“我等看着就好，为何要阻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徐荣会主动让权，原来是这样。姜皖摔下来后，不还是想要大司农顶上，往日荣光定会更上一层楼。
东里青觉得很正常，没人能在她师傅底下捡到便宜，除非他愿意。
刚刚还无人各走各的大司农，身边立马围上了许多官员。
东里青与走在身后的父亲对视一眼，在他人发觉前移开。
尉迟铸、李大力和纪祝安走在一起，苍震两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们也听见了。
尉迟铸感叹，“他们这些人的心思真是狠毒。陛下最恨受人制约，这事姜皖要是真的搞砸了，不敢想象徐荣他们又有多么风光。”
酆帝的狂热小弟，李大力否定他，“不会的，陛下如此神武，不可能出错。”
“你懂什么？”
“我知道要跟着陛下走！”
“你知道个屁！”
“你……”
“……”
纪祝安夹在两人中间，看着两人又开始菜鸡互啄的吵架，抬头望天。
他这次倒是觉得陛下有些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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