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莳哼着小调，在离酆帝十步的地方站好，躬身行礼，“见过陛下。”
酆帝听见声音，招手示意他上前来，“看看，她怎么了。”
华莳绕过酆帝来到床榻前，看着这熟悉的雀斑，“陛下！您怎么认识她呀！？”
这不是一年前，砸他摊子的那个白兔姑娘吗？
酆帝拉来椅子坐在一旁，挑眉道，“你俩认识？”
华莳瞥了眼酆帝，有些犹豫，他不知道白兔认不认识他，但是他对她印象还挺深刻的。毕竟他乱用药，被酆帝赶出宫在外摆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顺就是她。
酆帝给他小脚一下，“说话。看什么？”
“她一年前来我那小摊子那诊脉是喜脉。她不信，去了大医馆打我的脸。我还记着她。”
酆帝啧了一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倒是巧了。她说她有个孩子和我长得一样。”
两人在战场上相识，是可以托福后背的搭档，很是稔熟，酆帝和他说话向来不带什么尊称。华莳也是这两年被文官上折子多了，才开始叫他陛下的。
华莳抹了把脸，皮笑肉不笑道，“跟您一样，怎么可能？您信了？”
且不说他一向清心寡欲，似女人如蛇蝎，避之不及。
就姜皖这个体质就生不下来，他当时诊出来了，但是这人没等他说完就走了还打他的脸，他自然不会眼巴巴地过去提醒。
酆帝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场景，对自己轻易相信这件事也是觉得有奇怪。
沉思道，“不清楚，但是不像是假的。”
华莳看着躺在龙床上的姜皖，低下头没搭话，双指搭上姜皖的手腕。
这脉象，还真生下来了。
酆帝见他皱眉，受不了道，“你把脉下意识沉眉这件事，能不能改一改？”
华莳以往在边疆，这样是为了让那些不听话的士兵在意自己的伤势。这都多久了，他登基都有十年了，这破毛病还有！
华莳收了手，没好气道，“产后体虚，营养补给不到位，又劳累过度。这才晕了。”
想了想又说，“她这体质，还真的生下那个孩子了。”
酆帝不想听为什么，能治就行。
“那你把她带走，顺便把药配了给她吃。”
“你干什么？”华莳跳脚，没好气道，“她口口声声说跟你有个孩子，你把人丢给我？！”
华莳震惊得连尊称什么得都忘了。
这一层酆帝没有想到，只想着快些把人弄走。
“还有啊，孩子呢？孩子还没见到，就来赖上你的龙床了。”
酆帝，“孩子还在冀州，她没带来。”
“冀州？怎么一个两个都在冀州。”华莳疑惑。
酆帝深沉着脸，“她就是姜皖。”
华莳指着床榻，不可置信道，“她是姜皖？”
酆帝抬手捏了捏眉心，颔首。
华莳一把揽过酆帝的肩膀，“这看着比东里青还要年轻的人，是姜皖！？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居然能把大司农的脸当着天下人的面，扔在地上摩擦？”
酆帝没好气地挥开他，“快去配药。”
若不是姜皖有这个本事，他早就在她靠近他的时候，掐死她了。
华莳脸皮极厚，又把人搂回来，“你叫小禄子去，我跟你多久没吃饭了。你不留我吃一顿饭？”
“人还躺着，你一医师，有心情吃饭？”
华莳出去找小禄子，边走边说，“我是神医，又不是什么悬壶济世、肩挑万民的大医圣。有这么多烂好心干什么？”
酆帝早知他的性子，倒也无所谓他怎么样，还是那句话人没死就行。
姜皖的意识又一次被满腔的苦味唤醒。
才睁开眼，耳边就传来一道平和地声音，“小姐醒了吗？”
姜皖坐起来，还未动，一旁服侍地姑娘就已经接力将她扶起。
绿珠见姜皖还未回神，试了试铜盆里的水温，拧出一块毛巾敷在她脸上。
姜皖下意识地躲开。
绿珠顺着她的力放下，弯腰温声道，“奴婢绿珠，是禄公公从尚衣监找来服侍小姐的。”
“你……”姜皖不自觉地吞咽口水，苦得她头皮发麻，后面的话无法说出。
绿珠却心领神会，将帕子放回，端回一杯蜜水，“小姐，这是甜的，漱漱口。”
姜皖看着她真诚地双眼，凑上去。
蜜水的甜味既冲淡了药味，又温润了口腔，姜皖真诚道，“很好喝，谢谢你。”
绿珠没有应，只是微笑地低头避开。
她何德何能，能担得起这样一个仙姿玉貌，秀眉杏眸的小姐一句谢。
绿珠又拿回刚刚的帕子，还是一样的温度，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