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外等候的涂铭父子和邱起鹏,看着嬷嬷们端出一盆盆血水,心高高悬起。
屋内愈发孱弱的呼声,和头上时不时炸开的烟花,形成鲜明对比。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鲁嬷嬷尖利地呼声,“娘子,别睡着呀,娘子!”
“我这就去,让城里给我安静些!”涂睿受不了,受不了这样一欢一苦的对比。
“干什么,”涂铭伸手拉住他,“这是姜小姐亲自安排下去的大好的日子!”
涂睿压着声音怒道,“这他娘的,算什么好日子?”
邱起鹏有着两个孩子,还算是沉得住气,安抚道,“等等吧,再等等。”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举行着比冀州还要热闹的灯会。
京都的主人回归,为京都注上了全新的活力,百姓们载歌载舞,欢庆恭贺他们的君王。
皇宫,长乐殿。
殿内昏暗安静,皇城内的欢声笑语传不进这冰冷的宫殿。
刚结束了宴会的酆帝,有些疲惫,撑着额头小歇。
福大伴轻声将醒酒汤放在桌案上,不想还是吵醒了酆帝。
“有冀州来的折子吗?”带着酒后的沙哑问道。
“并无。”
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有些吵,听得酆帝心里不适。
福大伴抬眼,酆帝整个人坐在黑暗里,唯有走廊上巡逻侍卫带着的火把一闪而过,能看清酆帝坚毅冷淡的面孔。
未曾想,酆帝睁眼第一件事还是问这个。
酆帝等冀州的折子,等了许多天。不对,应该说等姜皖的折子,等了许多天。
也不知姜皖在折子上写了什么,引得一向冷淡的酆帝这般上心。
屋内,姜皖被鲁嬷嬷的声音唤醒了些神智,咬着牙道,“拿,给我,吃,吃!”
她这次绝对,绝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这孩子又是个没爹没娘、没人护着的可怜虫。
鲁嬷嬷领会到姜皖的意思,立马拿起一旁早就驮了得面喂姜皖。
“快吃,吃了就有力气。”
姜皖疼得全身打颤,牙齿无法咀嚼,只能生生给面吞进去。
杨铃铃和陆思满手是血,在一旁辅助稳婆,瞧姜皖全是是汗,狼狈不堪地吞咽,视线逐渐被模糊。
姜皖吃了几口,感觉到阵痛又来了,扭头不再吃,手拽着被子生生拽出血。
接生嬷嬷察觉到姜皖的症状,“快些准备,再来,再来!”
街上热闹渐停,爆竹烟火渐熄,屋内一声高昂的婴儿啼哭声传出。
没什么声音比这个更能代表希望。
院内,三个站成木桩的男人,扯了扯僵硬的脸皮,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相互搀扶着迈开没有知觉的脚,刚站上屋子外的走廊。
鲁嬷嬷掀开帘子出来,将清理好的孩子递给涂铭,“是个女孩。”
见涂铭抱孩子手法娴熟,转身去清理屋内的血腥。
涂睿小时候是涂铭带大的,自是很会哄孩子。在他的轻拍下,小女孩睫毛带着泪、打着哈欠准备睡觉。
一旁的涂睿,没见过新生的孩子,稀奇地拿着手指往她脸上一刮,感叹道,“真是好丑的娃娃。”
涂铭呵斥的话含在嘴边,还未说出,就看见襁褓里的女孩,似听懂般睁开了眼。
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抖如筛子般,猛然抬头看向邱起鹏。
邱起鹏也看清了,神情愕然失色,呆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