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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1 / 3)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飞鸟集》

李元雪其实并非权志龙的初恋。

相比于同龄人,他过早的接触了社会,也过早的被这个社会催熟。他嘴甜会来事,长的也算得上清秀,身上又有层练习生的光环,不能说在女生中无往而不利,却也能够打动不少女孩子。从小学那会收小姑娘的巧克力零食,约定长大后结婚,到高中时代跟一起搭档的戏剧社女孩日久生情,他的恋爱史在同龄人里面确实可以用一句丰富来形容。

但是认识李元雪以后,他才惊觉之前的恋爱,无非是些源于微弱好感的小打小闹罢了。就连之前对金真儿那所谓的疯狂迷恋,相较之下都只是一场过于浅薄虚浮的幻像。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投入的爱上了一个人。

却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不懂一个人。

李元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面对这个问题,她的同学、亲人、敌人、下属们的角度不同,回答也可能或是褒义或是贬义,但是有一点却是大家公认的:理性克制。

她穿衣总是尽可能的把每寸肌肤包裹的严严实实,纽扣常年系到最上面的一颗,除了特殊场合从不穿裙子高跟鞋。说话做事走一步看十步,细致的滴水不漏,履行按分计时的日程表数十年如一日的不打折扣。她似乎永远强大,永远无懈可击。

但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在于人类会犯错,并由此产生一系列诸如懊悔、道歉、弥补之类的情绪和行为。可李元雪似乎永远不会,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如果下一刻三星就要破产,她现在临危受命上台,比起崩溃大哭“现在怎么办啊?”,她更像是会说“事已至此,现在看看我们还能做点什么”的那个人。

两个人相识至今,权志龙在她面前深夜买醉耍疯过、不要脸面的撒娇卖痴过、情绪崩溃的歇斯底里过……说来也是好笑,明明两人置身于世上最为亲密的恋人关系之中,李元雪见过他所有不堪的一面,也在信里、在谈话里坦诚过自己过去的懦弱与无力。但在现实生活里,在他们认识以来的成百上千个日夜里,她自己却始终是冷静克制安抚他情绪的那个人,表现的无懈可击的强大,从未在他面前失态过哪怕片刻。

所以哪怕是在两人已经成为亲密爱人的如今,权志龙仍然时不时会有她这么冷静,是不是不够爱我的挫败感。

权志龙低头啜了一杯红茶,有些出神的看着金善媛显而易见的纠结模样。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这么逼这个对他一向颇为友善的努那,但是他真的快被李元雪搞疯了。

他的女友美丽富有,温柔体贴又深情专一,是个任何人都挑不出来问题的完美女友,但是却不是权志龙想要的合格恋人。比起平静无波的相处,他更爱drama到底的轰轰烈烈;比起争吵时她永远平静的声线,和无条件退让的包容态度,他更想看到她和自己一起歇斯底里的争吵、辱骂,互相伤害再互相原谅,用力相爱。

冬日的阳光穿过剔透的窗户照进室内,却惨白稀薄的无法带来丝毫暖意。权志龙后来无数次的回想起这一天,总觉得连光影都透着暮气沉沉,像是在为后来的悲剧预警。

然而此刻的他,尚且不懂得平淡是真,对如田园诗一样亲切自然的爱情毫不留恋,只一心向往史诗般恢宏,戏曲般荡气回肠的轰轰烈烈。他怀着即将窥见女友秘密的隐秘期待,和即将能打破她冷静表面的微妙喜悦,注视着金善媛唇角带笑的向他娓娓道来。

后来那笑容他无数次的在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看到,像是塞壬凝视猎物时的微笑——满是恶毒的快意与幸灾乐祸。金善媛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为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亲口为他的爱情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在成为三星规行矩步的继承人之前,会长也曾经是个调皮捣蛋的小恶魔。”金善媛抬眼看了权志龙一眼,声音舒缓从容,“我从首尔大学法学院以第一的成绩毕业入职三星的那一年,会长还是个会被父亲兄长抱在怀里参加会议合照,梦想是当科学家、宇航员或者小提琴家,总之不是企业家的小甜豆。”

在重男轻女宗族思想仍然严重的韩国,长子长孙在家族中仍然意义非凡,韩国数得上名的财阀全部都是男继承人。这点从李富真明明身为长女又备受宠爱能力出众,却仍没能被选为继承人就可见一斑。甚至在李富真恋爱脑昏头、李元雪出头前,哪怕李富真表现比李在镕出色的多,三星内外上下仍然压倒性的认为李在镕才会是三星皇朝的未来太子。

和长兄长姐巨大的年龄差,以及先天的性别劣势,李元雪似乎从一出生开始就与继承权角逐无缘。她的兄长和姐姐们自然也不会吝啬向这个似乎除了联姻,就没什么别的用处的吉祥物妹妹展示关爱,彰显一下兄妹和睦、姐妹情深。

金善媛和李元雪第一次产生交集,是在三星的一次部门团建聚餐里。重男轻女的文化体现在社会的各个层面里,首要的表现就是权力结构与社会资源的不对等。简而言之,就是三星各个部门的领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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