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四维到辛屯也有快十年的时间,他是五十年代的老中专生,原来在东部的黄店矿干,前几年黄店矿减产来到辛屯,他到了辛屯,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老光棍儿。
在黄店的时候,官四维找了十多年的媳妇都没找到,到辛屯年龄已经大了,就没人再提这茬事。
矿上原来定下他跟队去接收设备,也就是考虑到他没有家庭负担,那一些文革前后分到辛屯的大学生虽然技术上也好使,可就是家里的孩子都不大,家里事情多,没谁能长期二十四小时一直待命,官四维相应这方面负担就小,好用。
官四维跟着接收小组刚回到辛屯时,没有什么不同的表现,慢慢地,有人发现他经常一个人在角落里自言自语。开始倒没有人在意这个,但他上了井洗澡的时候,有一次没脱光衣服,穿着秋衣秋裤就下了澡堂子,旁边的几个人瞅他,有跟他熟的人说,“老官,你这是要把秋衣秋裤一起洗了吗?”
他嘿嘿一乐说,“是的。”
这种情况只有一次,接下来他再洗澡的时候,从来都是穿着裤衩子下澡堂,矿上原来就有几个男职工是这样子,从来不光着屁股进澡堂,大家也都习惯了,不在意。
没想到春节后有一天,他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工作服,“扑通”一下子跳到了澡堂池子里,旁边的人看着他眼神直勾勾,不太对劲,说“老官,你怎么穿棉衣跳进来了,你要脱衣服啊。”
他愣了一会,呆呆地说“我脱,我脱,我慢慢脱。”
手往扣子上,找可是怎么样都解不开扣子,身旁的一个熟悉的小年轻讲,“官叔,我帮你脱”,就帮他把扣子解开,把棉袄棉裤脱了下来。
两件沾了水死沉的棉工作服一脱掉,他突然像过了电一般,飞速的把身上其它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往池子里一扔,大喊道“我脱了!我全脱了!”从池子里一跃而起,穿过雾气腾腾的澡堂,飞快地往外冲。
门口看澡堂的老黄头就听着里面喊着“我脱了!我全脱了!”的声音,一个光光的身影一闪,就从澡堂大门冲了出去。
惊得门口几个刚进来洗澡的赶紧转身冲了出去,追上全身光光,口里仍喊着“我脱了!我全脱了!”的官四维,把他按到了地上扭回了澡堂子里。
这时,他似乎醒来,呆呆地问几个人说,“你们为什么打我?”
前面在澡堂看到他脱衣服过程的人,猜着他可能是犯了神经病,找了衣服帮他穿上,几个人一起把他送回总工办,向梁玉衡讲了详细的经过。
梁玉衡听完以后大吃一惊,自己刚工作时,与官四维在一个单位里一起干过几年,调过来后也把官四维介绍了过来的,这么些年,老官虽然单身一人性格孤僻一些,但交往还算正常。
他向魏广忠汇报后,要医院派了两个人专门送到善国县黄开精神病医院。第二天回来了一个,报告说官四维已经被留下住院,典型的狂躁型精神分裂症。
矿上让接收小组里的严德静和郑济国顶上官四维原来的工作,两个人虽然嘴上叨唠着自己又没去西德接设备不熟悉情况,梁玉衡口头说,明年再有接收工作出国进修的机会,优先安排他们,他们也还是痛快地接下了工作安排。
工作安排停当后,他松了一口气。
在魏广忠的办公室,两人坐在那里讨论官四维为什么疯了,要说他的右派帽子在两年前刚摘掉没见他有啥反应,与摘帽肯定没有关系,疯了是发生在出国后难道与出国有关?
出到国外,他们都是两个人住一间房,官四维本来与梁玉衡分到一间房,但梁玉衡跟部里带队的尤工是原来大学同学,他们就调了房间,让官四维跟接收小组的蒋翻译一个房间。每天晚上九点半,队里面如果没有工作,带队的尤工就会查一遍房间,整个出国期间,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难道是官四维与蒋翻译住在一起时发生了什么?
想来想去,魏广忠认为问题可以找蒋翻译去问问。
两人正在说着的时候,郑济国进到办公室,说听井下工人讲官四维有一次在井下说自己看过裸体舞,两人对视一眼问具体情况。
郑济国讲,”官四维前些天到工作面上讨论接架子时的具体方案,休息时,几个小青年在讲这些天集体宿舍里,来了两个验收矿工炮架子的妹子,约着上了井要找找这两个妹子,班长看到有矿领导在,就说你们别瞎讲,没影的事儿,官四维却说小青年讲讲,就讲讲,没啥大不了,我出国的时候还看过洋娘儿们裸体表演呢,几个小青年一听来了劲,缠着让官副总工说道说道,官四维又改口说,我说着玩胡吹牛,出国管的那么严,怎么可能看这些呢。“
魏广忠和梁玉衡仔细想了想在西德的经历,他们虽然看不懂文字,但经过一些地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的街上灯红酒绿,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跟其它地方不一样,尤工原来出过国,说国外有红灯区,大家一定要保持出国纪律,严禁到这些地方。
他俩让郑济国把那几个工人找到办公室做了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