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给家里写信说,在辛屯找了一个对象,他和张文利还专门去照相馆里拍了张合照,一起寄了回去。
他妈收到信后发了封电报,就从诸城跑到高密,买张火车票来到辛屯。
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春节了,姜毅请了假到善国县火车站接母亲,说,“文利本来也要来一起接你,但她刚进到新单位,不好请假,下了班后就来看你。”
他母亲说,“文利不用来看我,这门婚事我不会同意。”
姜毅说,“为什么,就因为她的出身吗?”
他母亲讲,“这样来路不明的,咱家里人怎么能够跟她结婚。”
姜毅说,“怎么是来路不明呢,我师傅让一个师兄专门去她家里打听过,她家清清白白的,就是家里人都没了。她也跟我讲,她家原来在郑州,她爸是大学老师,等我抽空了再去郑州了解了解。”
他母亲说,“家庭清白合适的对象有的是,你何必把精力花在这上面,你虽然到了成家的年龄,可现在也没个学业,能一直在这矿上待下去?咱们家是三代中医,你要不就跟我回去学中医去。”
姜毅没再跟母亲辩驳,说“我再考虑考虑,跟文利商量商量。”
母亲讲,“这事怎么还给她商量,她又没过门,现在还是爹妈可以给你做主的时候。”
到了矿上,姜毅把他妈安排在周树海对门陆大娘家借住,张文利已经搬到集体宿舍了,他没敢叫张文利过来,晚上在周树海家一起吃的晚饭。周树海知道了姜毅他妈反对姜毅的亲事,也没再提这事,就是说姜毅平时要求很上进,下班时经常学习,现在已经是队上的小组长,再干两年有机会就可以提副队长了。
姜毅他妈只是微笑点着头,也不继续搭腔。
第二天姜毅妈就要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嘱咐姜毅说,“虽然你爸已经靠边站,可是我在县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中医,找找人,还是可能把你调回去,你尽早断了跟那个妮子的联系,让她也尽早再找其他人家,我节后就活动活动,你趁早还是要调回诸城,虽然现在是工人身份,回去后学学中医,慢慢也能转成干部。”
姜毅开始犯愁,跟张文利相处了两三个月下来,他渐渐喜欢上了她。
她长相秀丽,话也不多,接人待物都明事理,而且也喜欢读书。
他唯一不喜欢的是她的口音,但这个可以改,他现在开始觉得那天晚上,是老天安排让他碰上张文利。
没想到他妈见也不见,听都不听他的想法。
这两天,他减少了跟张文利的来往,让张文利也感觉到了什么,本来说好要见未来的婆婆,她也一直紧张不安,可是来住了一晚,面都没见上就说离开了,她也猜想到姜毅家里的态度。
她没再主动找姜毅,只是静静等。
姜毅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好该怎么办,年三十的时候还是找张文利一起过的,两人在姜毅的宿舍里做了两个菜喝了一点点酒,姜毅觉得这是他离开诸城后最幸福的一个年三十,第二天大年初一上班的活也不多,他跑去找到严德静讲了自己的烦闷。
严德静听完以后,问,“你现在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妮子?”
姜毅点了点头,“处了一段时间,我觉得两个人还是挺合适。”
严德静问,“如果你们俩散了,你会怎么样?”
姜毅想了想说,“会难受很久很久,可能不会再找对象了。”
严德静又问,“她会怎么样?”
姜毅沉思了一会儿猛然一惊,说“别看她文文静静,以她的性格,说不定又闹一次自杀。”
严德静嘿嘿一笑,“那不就完了,这不就是理由嘛,你妈妈要是知道她自杀了,她会怎么样?”
姜毅讲,“那我妈妈当然也会很难受,她是中医,心很软”
这时,他“嗷”地一声冲出严德静的办公室,一路小跑,跑到张文利编竹笆的地方,兴奋地问道,“文利,要是咱俩拉倒了,你会怎么样?”
张文利抬脸狐疑地看着姜毅,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不是说要散,可他怎么这样问,她颤抖地问,“你讲的是真的吗?”
姜毅连忙说,“假如,假如这事发生了,你会怎么样?”
张文利平静了一下,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拉到就拉到吧。”
姜毅急乎乎地问,“你会不会再自杀,快说!你会不会再自杀?”
张文利又想了想,低头说,“可能吧”,接着编她的竹笆。
姜毅讲,“别说可能了,你说一定会,我也一定会!好了,明天咱俩登记去,我先回去写信去了,记着,明天咱俩登记。”
第二天,姜毅与张文利没有登成记,因为张文利在善国县没有户口。
过了两个多礼拜,姜毅妈妈的回信来了,听到姜毅来信中说张文利又一次自杀,感到十分震惊和难过,没想到这个妮子性格这样要强,要姜毅先照顾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