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皓月当空,险城的林子里,横坐在枝丫上的元福心中既有对宜欣玲的牵挂,也有对考试比武的忧虑。
至于元天,他带着元福来到这里无非是想把所学的都传承下去,想桃李满天下了,还想看看自己的拳法有无长进。虽出了这趟远门后,他才知自己所创的护身拳确像元福说的那样连拳风也打不出,但他始终笃信招式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元天又不觉叹气起来,心想:“唉,师父啊,师父,要是你老人家在这里就好了,好歹你老人家也能指教一下阿福。阿福虽学齐了你授我的本领,可是那小子不懂变通,愣是觉得能打出拳风的拳才是好拳。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学艺未精,还是不够变通,这多年了也不像武林上其他门派那样能悟到一套可以打出拳风的拳法来,唉,师父啊,我该如何是好啊?也不知我这套拳法能不能让元福顺利入围。不过怎样都好,我还是希望阿福这小子能留住小命,和我平安回去就行了。”想到这,向来自信满满的元天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出于对元天的担忧,竟于心不忍,对元福说道:“嗯······阿福啊,如果明天武举考试的时候,你感到状态不好了,或者打不下了就别打了,投降也无所谓。我不是不看好你,我只是怕自己也是学艺未精,功夫没到家,万一你在赛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投降,毕竟小命要紧,大不了来日再战嘛。这次不行,下次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元福听着这番话,竟变得五味杂陈:“是不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啊?怎么老元忽然关心起我了啊?老元终究是把毕生所学传给我了,拳风不拳风的还真无什么,唉,老元说得对,招式是死的,人才是活的,事在人为罢了······”想到自己这一趟来险城是背负着心上人和村里人的期待,如今还背上了老元的期待,心里竟又燃起了斗志,“明天我一定得拼尽全力啊!”犹豫片刻,说道:“老元啊,我平时虽然练功练得少,但练起来可是很用心的。我向你保证我明天一定会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老元,你就放心吧。老元。老元?老······”见元天没回应,元福回头看去,只见元天打着鼻鼾,呼呼作响地趴在树根上睡着了。
“我叼······”元福暗自笑道,“还笑我酒量差,也不看看自己。不过这酒劲还真是不一般啊。”他喝完最后一小口,也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夜渐深了,元福忽觉身子发冷,他在树丫上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平日里他和元天也没少在外面露宿,正是奇怪这险山怎么如此冷的时候,忽听到元天说道:“以心行气,以气运身,冷了就赶紧起床打坐。”
“师父,你也被冻醒了啊?”元福问道。
元天确是被冷醒了,只是他平日里自吹自擂,说是内功深厚的人才不惧严寒。如今被元福这么一问,他不好下台,便说道:“哪有的事?我这是勤奋练功。”
元福也是抵不住严寒,睡意惺忪地起来练功。他感到丹田难以运转,真气不顺,越是运功呼吸越是困难,似乎有东西堵塞在经脉之中,身体愈发发冷,冒出一身冷汗:“师父,我感到很奇怪,我喘不过气来”
“天冷而已,别乱了心神,专心运功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元天叮嘱道。
其实这师徒俩是中毒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已,这事后续再说。话说回来,元天虽习武多年,可对自身也是一知半解,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道:“今日过得和往常无异,无非就是在险城吃了一顿饭,喝了点酒。难道是酒劲太大了?”他想了想便又说道:“可能你是喝多了。运功护身,疏通经脉就好,记得凝神入气穴,要内外合一,动静结合。”
“嗯。”元福回道。
鸟鸣了,兽嚎了,林中开始发出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险峰的一切正在苏醒。师徒两人已无大碍,体内的丹田之气已然疏通了气道,打通了经络。这几个时辰下来,他们的身体初时发冷,尔后忽冷忽热,最后才逐渐回暖,片刻才得以神清气爽。不多会,他们的身体已和往时无异,只是觉得疲劳罢了。元福见身子好转了便又趴在树枝上睡了过去。
天才蒙蒙亮,光线就早早就地落在了在这山峦之间的某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上。元天还是枝丫上打坐运功,少说也得有两个时辰了。他自拜师以来一直勤于练功,早晚势必运功行气。至于元福还是懒洋洋地埋头大睡,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打了个呵欠,眯着眼左顾右盼,翻了个身又想要睡过去。
“阿福,阿福。”元天连叫几声。元福依旧是无动于衷。元天高声骂道:“你个衰仔,起床!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你是猪啊?”
“老元啊,我好困啊。我再睡一会就起床。”元福回道。
“死仔,起来啊,天都亮了,你还要不要参加考试?”元天边打着呵欠,边骂道。他折腾了一晚,也是够累的了。
“老元啊,我好累啊,动不了了”
“动不了也得动,我可是帮你交了报名费的啊!你不考试,谁还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