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玉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了,专心吃菜。
闻琮大腿碰了碰她,“生气了?”
“生什么气。”方晚玉语气平平,明知道她讨厌猴子,还三番四次将自己比喻成猴子,故意找她不痛快。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生气了还说没生气,闻琮叹了口气,伸手去夹方晚玉碗里两块一看就不好吃的黑东西。
闻琮一放进嘴里,方晚玉扭头盯着他,眼睁睁看他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要不是他淡定地喝了口茶,方晚玉都要觉得他是真觉得这东西好吃。
那黑东西的味道比臭豆腐还要重几分,又呛又辣,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云开见天芙蓉花”,可一点芙蓉的样子都没有。
方远能将这道菜点上桌,想来是被名字给骗了。
“你不喜欢吃可以不吃。”方晚玉想整蛊他,可当他下去之后,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内疚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她说不上来。
闻琮淡然一笑,“喜欢啊,你都说好吃了,我自然是要试试味道的。”
闻琮以一个绝对扭曲的表情将食物咽了下去,方晚玉肩膀一抖一抖的,努力憋着笑。
吃完了饭时间还早,方晚玉还给小小米打包了点吃食,让闻琮给他带回去。
闻琮拿过吃食,半天没离去。
“还有事?”方晚玉问。
“你要回去了?”
方晚玉遗憾道:“嗯,本来说要看灯会的,但是晚上太危险了,阿爹不同意,让我们早点回家。”
闻琮下意识去找方文海的影子,发现他正敌视着自己,冷不丁冒了身汗。
“是应该早点回去。”闻琮从怀里掏出了个白色瓷瓶,“这个给你涂外伤的,别留疤。”
方晚玉挑眉狐疑地盯了他许久,“瓶子还烙着花纹,不便宜吧,哪里来的。”
“长得好看,别人赏的。”
原来找的好看不仅能在现代当饭吃,在古代也可以。
说他是要饭的,但也没见他的日子过得有多苦。
“谢了。”方晚玉拿过瓶子道谢离去。
回到家方晚玉来不及歇息片刻,立马将纪国太子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方远眉头紧锁,“先前我们推测还有一丝生机,如今看来步步是死棋。”
“是啊。”方晚玉无奈叹气,半垂眼皮道,“我们被叛国贼当了垫脚石,如果朝廷为了给昭国一个交代把我们推出去抵命,我们不得不从,另一个就是叛国贼如果得知我们还活着,一定会灭口,不给朝廷翻身的机会。”
他们一直以为太子的死是因为内部争斗,站在太子的那方自然会查清真相,从而选择保护他们。
另一方则是杀害太子的真凶,也不会留着他们的性命。
如今太子身死,确定了是昭国的借口,连申诉冤屈的理由都拿不出,已经没人能为他们做主了。
一通谈话结束,大家伙都找不到好的法子应对,个个愁容满面。
方晚玉拍拍手起身,“事已至此,我们就抱着活一天赚一天的想法吧,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
“就是,回家睡觉吧,我困了。”方水生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我明儿要晚点起床,趁现在还活着好好地睡一觉。”
“我也回去了,明儿下山做活去。”白三娘抱着在她怀里睡着的方阳阳起身,“姐姐,我走了。”
“好,小心点路。”李秋华送她到门口,担忧的神色因为方晚玉那句话一扫而空,似乎压根不在乎生死的问题。
方晚玉知道,他们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长期以往,大家早已看淡了生死,或许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方晚玉的话不过是让他们看清了现实,接受起来自然而然也容易许多。
她的能力还太弱小,目前仅仅只能保证一家人的开销,自欺欺人的话她说不出口,倒不如把真相撕扯开摆在大伙面前,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所幸他们接受得很快。
方晚玉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她在想闻琮的话,如果景州城打开了,她的猪肉销路便会更广,到时候钱也会越多,活下来的希望就会越大。
明天得好好地割猪草去,还得搞点野菜煮潲水给孕猪吃,来年生出来的猪儿才会白白胖胖。
八月节过后,天气愈发的冷了,方晚玉起床时打了好几个喷嚏。
李秋华听到她的声音,提醒她把厚衣服穿上。
方晚玉乖乖地穿上厚褙子,这种时候可不能生病,孕猪正在关键时刻,是来年的希望,她得时时刻刻盯着。
刚吃完早饭背上背篓准备去割猪草,闻琮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袋糖栗子,方晚玉不客气地拿了过来,和方水生几个人分着吃。
“你怎么过来了?”方晚玉递给他一颗栗子,“栗子哪儿买的,味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