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材光长个子不长胆子,他知道方水生揍人有多疼,也不想真的断了一条手臂,免得真干不了活。
他一下跪,方水生收回了拳头,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今日就是来吓唬他一下而已。
方成材这个人有何花的狂妄,也有方小山的懦弱,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人。
况且他安分了这么久,也没来跟自家找事,还是堂哥,只要不出格,方晚玉会留一点情面给他。
“真知道错了就好,记得回去告诉你娘,要不然你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好过。”
方成材敢怒不敢言,方晚玉掀起眼皮子,冷声道:“没听清吗?”
“听、听清了。”方成材哆嗦着步子离开了。
好几次悄悄回过头去看方晚玉,这么久没见她,总觉得她哪里变了,长高了?长好看了?不,不是这些,是方晚玉的气场变了,比方文海还要唬人。
他打了个冷颤,几乎飞奔着跑回去的。
“娘。”
何花听到方成材的声音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端着刚做好的野菜汤走出来。
平时只能吃一顿午饭,但现下有了钱,何花便决定两个晚上做一次晚饭犒劳父子俩。
“今儿的活累吗,可辛苦死我儿了。”
方成材脸上写着抱怨,翘着腿坐在桌子旁,“你今天是去找方晚玉的麻烦了吗?”
何花听不得方晚玉的名字,“吃饭时间别和我提这个小蹄子。”
“她刚刚要打我!”
何花一惊,明了方成材的心思,“她当真要打你?别怕儿子,娘有得是法子对付她,一定给你报仇。”
方成材不是来寻求帮忙的,他是要何花不要再去惹方晚玉了,“娘,算了吧,我如今就想好好干活,你别去管她了。”
方成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脱离过何花的保护,可从上山之后,何花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不是在家里骂李秋华,就是在地里骂方晚玉。
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他很是厌烦,所以才会跟着方小山一道下山。
在他有了人生第一笔钱,可以任由自己主宰的时候,那种满足感让他从未体验过,他愈发地喜欢上了赚钱。
但是何花天天不是拿那二两地说事,就是说那些个婆娘的事,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何花变了脸,“我告诉你方成材,你是我儿子,就得听我的,她方晚玉哪点比得上你,你要如此被她欺压,你是跟着方小山多了吗,变得和他一样窝囊废!”
“我是不想被她打废一条手,我还要干活拿工钱的!”
“我现在就找她去,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废你一条手。”何花狠着一张脸要出门,“你是家里的男娃,被一个贱丫头毁了手臂,我看他方文海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方成材头疼地拉住何花,“你消停会吧,她不是在说笑,刚刚方水生都差点要动手了。”
“两个不干不净的东西,成天搅和在一起。”何花拿出钱袋子,“给元宝他们几人分两文钱,我看方水生还能说什么。”
何花心里憋着一股气,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消过,“你知道我今天为了你受了多少侮辱吗?方晚玉和李秋华拿猪粪泼我,还拿你威胁我,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和她干起来了,现在她都打到你眼前了,你还如此低声下气,你想气死我吗?”
方成材干了一天活累极了,“是不是你去找她麻烦了?”
“当我真的吃饱了没事干啊,我不过就是想在她家猪舍旁边建个房子吗,她不肯就用粪泼我。”
“家里不是有好好的房子住着吗,你何必要去她的猪舍建房子。”
“我乐意!”何花见越扯越远,重新绕了回来,“走,和我找方文海去,我让他来说理说理。”
“得了,要去你去,我要吃饭,累死了。”方成材拿过碗,不再理会何花。
儿子大了,不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晃悠了,也不听话了,丈夫何花冷笑,她都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觉得方小山还不错,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这辈子永远会被方文海踩在脚下。
白天受气,晚上回来还受气,她做的晚饭本就没自己的份,甩了甩手离开了家。
父子俩连她要去哪里都没问,任由她带着一身戾气离开了。
何花到了大壮媳妇家,她正帮她的瞎眼老娘缝衣服,边缝边骂。
“你儿子大壮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外面了,怎么都没个信儿回来。”
大壮娘看不见路,只得依靠大壮媳妇过活,就算听到她这样诅咒自己儿子,也一声不吭。
大壮媳妇准是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她这么久不离开大壮家,并不是什么忠烈孝顺,纯属是怕人死了她分不到一点钱。
反正山下局势也不好,她不如赖在这里,还能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