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说完，回到了人群中，大喊一声，“都听我说，那天和玉姐儿交换过肉的人留下，没有交换过的赶紧离开，如果交换过肉的还想帮你们亲戚说两句嘴，也跟着一并离去。”
“为什么啊，我没交换过肉，还不能帮忙干活了？”
“是啊，我那天忘记交换了，没看到她不行啊，凭什么不让我们干活啊。”
“他三叔，你帮我说两句话啊。”
“我说什么啊，没听到吗，我要是想帮你，我也得走，你们赶紧离开吧。”
“他方晚玉算什么东西，找方文海去。”
“文海，你家给皇帝老爷干活的呀，还分九等。”
眼见局势控制不住了，方晚玉作势出声，被方远拦住了，“这个时候，家里的男人出面比较好。”
方晚玉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了一边。
方远缓缓走到他们面前，许是最近伙食好了，他个子蹿得很快，不过半年时间，当初文弱的模样褪去，经过东伯多番锤炼，已然长成了男人模样。
身姿挺拔，神形如松，言谈举止从容不迫，给人一种无端的信任和安心。
见他来了，村人不去找方文海，找上了方远，反正在村里也一样，有事没事找他就对了。
“远哥儿，你怎么看？”
方远不紧不慢地在人群里走了两圈，负手道：“我们先来理理离开村子后的事情吧。”
底下哗然一片。
“说这些事作甚啊，我们不是谈做工的事吗？”
“莫非又想拿大家不借粮的事说道？”
“你们到底能不能别揪着一件事不放啊，这都过去多久了，当时大伙都难，谁顾得上你们！”
方远淡淡一笑，“你们这么急着辩解做什么，我可还什么都没说。”
大伙被噎得脸一红，纷纷闭嘴了。
随即方远道：“不过借粮一事，我确实还会再提。”
刚哑火的人又冒了火，被方远给压了回去，“在村子里大伙的利益没有收到损害，我们便是一村人，大家和和气气，可经过疫病一事。我彻底对你们改观了想法，你们昨天奉承何花，今天投奔我家，那明天呢，出现一个能保证你们安危的人，你们又打算做何处理？”
方远将大家心知肚明却从来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的事情，血淋淋的剖了出来。
“你们总说没办法，日子过得艰难，可我家在离村之时给了多少粮你们，你们扪心自问，真的比我家还要艰难吗？”
方远轻笑，带着嘲讽。
“春喜讨媳妇那年，适逢遇到干旱，拿不出一点吃食做聘礼，是我家把生蛋的三只鸡给了你。
竹竿有一年病了没钱医治，是我爹把仅剩的钱给了你，事后也没让你还回来。
还有六伯，你无儿无女，逢年过节是不是我阿爹给你送粮的，就怕你心里不平。
特别是方二毛，你去其他村子偷鸡摸狗，是不是我阿爹出面给你摆平的。
你们哪个人没有受过我家的恩惠，桩桩件件难道都不值得让你们施以援手吗？”
方远语气平和，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几句话下来，把一些还有良知的人说得羞愧，而一些将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的人，只觉得方远在挖陈年旧事，让他们难堪。
无论哪种，方远都不再抱有期望，正如他对方晚玉说的那样，这些人能用，仅此而已。
“我家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就算村正这个位置还在我阿爹身上，有些话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不忠不义之人，我们不需要，你们唯一能提供的价值，便是体力，其他的勿要肖想。”
方远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们这群人只有干活，活没了，便也不需要了，各取所需。
“我家要搭建猪舍，但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如果执意不肯离去，那全都不要了。”方远放出狠话，却不知他的一句话，差点让村人反目成仇。
村人还在为失去方远的信任而忧心，却又听到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赶忙将那些没交换过肉的人推开。
“你们快些离去吧，不要连累了我们。”
“走走走，再不走咱兄弟都没得做。”
方晚玉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方远说了这么多，他们依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当初为了拿到地而对方文海倒戈相向的事情如出一辙，只不过驱赶的对象换成了那些阻碍他们利益的人。
可怜又可恨，方晚玉实在产生不出同情心。
“我凭啥走啊，”方二毛当众耍赖，“我比你们力气都要大，一个顶俩，方文海，你为什么不要老子干活！”
方文海正立在一旁看方远如何管理人，却冷不丁地被方二毛喊了一声，都忘了他刚刚在想什么事来着。
方文海走上前去，哦想起来了，他定定地看着方二毛，“有事